科考之细节(七)会试、殿试——读《太平天国史》八、2023-11-01

钟毓龙先生未参加会试,其后之文书言“闲云先生”者为之,颇为简略。考试时间为三月,故称春闱,主办者为礼部,亦称礼闱。试三场,三月初九第一场,十二第二场,十五第三场,同乡试。地点向来为京师贡院,光绪庚子事变,故闲云先生参加会试之癸卯、甲辰两次借河南开封之贡院。内容同乡试,头场四书三题有钦命,然闲云先生言头场为论题五,商先生言是两科已经废八股,则其有变,固也。监考为四人,咸丰后为定制,曰总裁、副总裁,分别以正大光明为代号,向来以大学士及一二品,进士出身者为之。检《清秘述闻》,光绪甲辰科——最后一科之主考为协办大学士裕德,副宰相;吏部尚书张百熙——天官;左都御史陆润痒——兰台第一人;户部右侍郎戴鴻慈。皆大员也。同考官——房师例定十八,盖含一十八省之意。考试者为各省举人,入京师费用,应有官出,是以曰公车,闲云先生之所,似乎为自费也。会试之中者,《清史稿  选举三》明言:会试无定额,“历科大率三百数十,少或百数十名,而以雍正庚戌四百六名为最多,乾隆己酉九十六名为最少”。会试获选者称谓贡士,光绪甲辰科会元谭延闿,就是民国写字最好之谭婆婆,陈诚之泰山也。

会试后为殿试,乾隆二十六年定四月二十一日殿试,二十五日传胪,永为定制。考试一天,入夜必交卷。乾隆五十四年,始试保和殿,后沿为例。考试内容为策问,大约是对时事或某政策之看法,四题。殿试阅卷官,乾隆二十五年定为八人,大学士二人,院部大臣六人。参试者为贡士,例不减人,惟定名次耳。是科状元直隶肃宁刘春霖,榜眼广东清远朱汝珍,探花汉军正白旗商衍鎏,既是《清代科举考试述录》之作者也。

是两试之他事,如报喜、拜师等等,不赘。殿试之阅卷,状元之点出,高阳《两朝帝师翁同龢》有叙,颇可解颐。读卷高低,分为五等:○△、▏×,称之为圈、尖、点、直、叉。卷后为阅卷大臣之姓氏,各与本人名下加符号。阅毕所分得之卷,即置原处,至另一桌再阅,名为“转桌”,阅毕八桌即完成也。一本卷子如果是八个圈,自是状元。然此类情况极罕见,鼎甲往往有协商产生。如何协商,高阳引翁同龢日记,(光绪二十年甲午)四月二十三日:“ 晨访高阳(李鸿藻,直隶高阳人,字兰孙)卯初二刻入殿。转三桌毕,将本桌圈尖点次序先整理一过,遂定前十卷。兰翁、柳门(汪明銮)、伯愚(志锐)皆以余处为最,惟南皮(张之万)不谓然。已而定余处第一,麟(书)二,张(之万)三、志(锐)四、李(鸿藻)五、薛(允升)六、唐(景崇)七、汪(明銮)八、麟九、唐十”。先介绍身份:张之万,东阁大学士兼军机大臣,麟书协办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翁同龢户部尚书,薛允升,刑部尚书,志锐礼部右侍郎、翁学生;汪明銮吏部侍郎、翁学生,唐景崇内阁学士。但是,翁同龢以帝师之尊,俨然为八人之首也。其协商于李鸿藻,下令于志、汪,八人中占其四,观最后名次之定夺,唐得两人,或是酬功,唐当亦是附会翁之人。是年状元张骞,南通之实业状元也。

闲云先生另提一法,云听之于世家大族者。贡士入京,先拜访可能为阅卷大臣者,投书,若唐之“温卷”。应试时,觎全殿对毕退出,至名在十人以内,开始交卷。盖先交卷者积下,后交卷者居上。如有王大臣甲乙丙丁等十人,策百卷,每人十卷,则以其上着十本给甲阅读,以此乙,再次丙,以此类推。十人拟定名次交甲,甲乃将己身所拟定第一置为元,乙所拟第一置为第二,丙第三,以此类推。

高阳、闲云皆未言出处,或是村人野语。不过高阳所言,引用翁氏日记,或为实。观之,则阅卷大臣一旦定名次,帝王一般不再改变。惟光绪甲辰状元,或言为慈禧观刘春霖籍肃宁,以为吉利,取之,未必为真。其二,闲云先生所言,或是殿试靠前名次有可能如是,观翁氏日记,前十已经定也,交卷早晚无关。

科考之文,原是读《太平天国史》之随心所为,未料竟有九篇之多,日作此文,费时颇多,盖资料查询极为缓慢,以此篇为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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