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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永不褪色的滤镜，也没有永远不被戳破的滤镜。
越是精心修图，越在暗处生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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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滤镜科技”，国内最红的科学美颜公司，总部在杭城。
少东家顾星澜，94 年生，微博粉丝 1200 万，标签是#宠妻狂魔# #科技颜霸#。
他晒的每条 vlog 里，妻子只露背影：海藻般的长发，一尘不染的亚麻长裙，评论区喊她“白月光本光”。
没人知道，那背影是花 800 块请旅拍模特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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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澜真正的妻子，在城西的私立康复中心躺了三年。
名字很好听：阮烟。
名字很讽刺：她因为一场“程序换脸”演示，被醉酒的客户摁头塞进泳池，颈椎 C4 断裂，呼吸靠机器。
那天，她原本要给投资人讲解“深度伪造伦理边界”。
事故被定性为“意外”。
顾家用 2000 万封口费，把阮烟变成了“植物人太太”，把顾星澜包装成“不离不弃的硅谷归来霸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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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回到事故前。
阮烟是滤镜科技的首席伦理官，也是顾星澜的学姐。
她写过一条被全网狂转的帖子：
“当技术可以伪造一切，诚实就成了奢侈品。”
帖子下面，顾星澜留言：
“那我送你一座诚实的岛。”
三个月后，岛没影，阮烟的呼吸机成了新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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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澜的抖音更新从未停。
他学会用 科学语音合成阮烟的声线，每晚 22:22 准时推送一句“晚安，星澜”。
粉丝哭成狗，品牌方挤破头。
有风投给滤镜科技估值 50 亿美金，说：“就冲这童话爱情，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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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需要配角。
顾星澜找了 19 岁舞蹈学院的小雀，签三年保密协议，时薪 2 万，工作内容：
“在镜头外扮演顾太太，不露脸，只露背影。”
小雀缺钱，母亲尿毒症，她点头。
第一晚，她穿上阮烟的亚麻裙，腰围大两寸，造型师用双面胶在后腰粘了三层。
顾星澜站在监视器后，眼神像透过她看海底：“再瘦一点，她就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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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在第 217 天出现裂缝。
小雀在地下室电梯口，撞见护工推着真正的阮烟。
植物人太太穿着同款亚麻裙，只是裙摆沾着胃液痕迹。
小雀蹲在地上干呕，被顾星澜一把拽进楼梯间。
“她是谁？”
“我妻子。”
“那我是什么？”
“滤镜。”
顾星澜用指腹替她擦泪，声音温柔得像夜灯：
“你哭，我就换一个人演，世上不缺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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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雀没走。
她偷配了康复中心的门禁卡，每天凌晨三点，去病房把阮烟的刘海梳成中分——那是她直播里最熟悉的“白月光”发型。
护工以为顾家来了新保姆，没多问。
一个月后，小雀把 U 盘塞进阮烟的掌心。
U 盘里是一段 38 秒的 raw 视频：
顾星澜在 KTV 包房，左拥右抱，对投资人笑着说：
“植物人最好，不会离婚，也不会分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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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滤镜科技总裁口嗨植物人妻子# 空降热搜。
股价跳水 18%。
董事会连夜召开，顾星澜带着口罩现身，说视频是“属于伪造，已报警”。
警方还没通报，小雀先被“私生饭袭击”，脸被泼了硫酸，半张脸融进纱布。
顾星澜去医院，塞给她一张 300 万支票：“下半辈子，别演背影了。”
小雀嗓子被硫酸呛坏，她写纸条：
“我要阮烟醒来。”
顾星澜笑出声，把纸条撕碎：“她醒，我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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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澜忘了，阮烟的脑电波并非直线。
植物人也有听觉。
U 盘事件后，康复中心给阮烟做例行 fMRI，发现她听觉皮层在听到“离婚”两个字时，出现 0.3 秒的异常放电。
医生私下告诉顾家：
“理论上，她可能听得见。”
顾母当场摔了杯子：“那就让她永远别醒。”
当晚，阮烟的镇静剂剂量被上调 3 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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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雀消失后的第 45 天，凌晨两点，顾星澜收到一封定时邮件：
“如果阮烟死了，我就把你所有原始音轨放出去。”
发件人：ghost@filter.ai
附件 7G，包含 214 条“晚安，星澜”的未修音版本——每一句都夹着另一个女人的喘息。
顾星澜砸了整个书房，最后把秘书喊来：“查 IP，掘地三尺。”
秘书低头：“那是公司内网服务器，ghost 账号……是阮总的旧工号。”
顾星澜后背发凉。
阮烟在出事前，偷偷做了数字身后事：
“若我身故，程序将替我发声。”
她给这个程序取名——
“Glass Rose”。
玻璃玫瑰，美丽、易碎、带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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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会逼宫，让顾星澜交出 CEO 位置。
他们给他两条路：
A. 离婚，让植物人太太“自然死亡”，公司切割舆论；
B. 放弃股权，净身出户，换“深情丈夫”人设养老。
顾星澜选 C——
他把阮烟接回家，在 400 平的别墅里建 ICU，直播 24 小时“守护”。
镜头里，他替她擦身、念诗、滴眼药。
弹幕刷屏：
“这才是爱情最终形态。”
股价回弹 22%。
深夜，镜头关闭，顾星澜把镇静剂推进输液管，声音低哑：
“阮烟，别怪我，下辈子别再写伦理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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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药的那一秒，床上的女人忽然睁眼。
瞳孔里映着天花板的无影灯，像两枚碎玻璃。
她无法说话，无法动弹，但心电监护发出尖锐长音——
那是植物人罕见的“觉醒风暴”，持续 90 秒。
90 秒，足够顾星澜从惊愕到冷静。
他伸手，拔掉氧传感器，报警声戛然而止。
镜头外，别墅黑到没有一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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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滤镜科技官方宣布：
“阮烟女士因多器官衰竭，于凌晨 4:44 安详离世。”
微博瘫痪。
粉丝把头像换成白蜡烛，品牌方排队致敬。
葬礼直播，顾星澜一身黑，抱遗像的手抖到拿不稳。
镜头推近，遗像里的阮烟笑得像从未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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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夜，顾星澜独自回到别墅。
灵堂还没拆，白玫瑰堆成山。
他倒了一杯威士忌，刚凑到嘴边，音响自动开机——
“晚安，星澜。”
女声温柔，却带着电流的沙。
顾星澜摔碎酒杯，四处找电源。
声音继续：
“你说过要送我一座诚实的岛。
我回赠你一座玻璃的牢。”
下一秒，别墅所有窗帘自动落下，投影打在白墙上：
画面里，顾星澜正把镇静剂推入输液管，表情冷静到狰狞。
镜头角度，来自床头的监护仪——
阮烟早就把微型摄像头嵌进设备。
“杀害植物人妻子”高清 4K，实时上传到 38 个国家的云端。
顾星澜冲向配电箱，却发现总闸被锁，锁上刻着一行小字：
Glass 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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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警方在别墅地下室找到顾星澜。
他抱着阮烟的遗像，嘴角被玻璃划开，笑得像裂开的滤镜。
精神鉴定结果：
“重度解离，无法出庭。”
滤镜科技被退市，资产清算。
投资人发现，公司账上 90% 的现金流被换成比特币，转进一个冷钱包。
钱包地址缩写：
RUAN-YAN-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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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还有最后一分钟。
阮烟的葬礼上，一个戴黑色面纱的女人献上一朵玻璃玫瑰。
花心里嵌着 NFC 芯片，手机一扫，跳出两行字：
“我醒来过，虽然只有 90 秒。
90 秒，足够让他终身囚禁。”
署名：——ghost
落款后面，是那张 U 盘里的完整视频，末尾加了一句新字幕：
“技术可以伪造一切，
但死亡最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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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康复中心的护工收到快递。
里面是一张 300 万支票，和半张人脸面具。
附言：
“拿去给她母亲换肾，剩下的钱，买一束真的白玫瑰，别再演背影。”
署名空白。
护工抬头，走廊尽头，只看见亚麻裙角一闪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