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看《霍乱时期的爱情》,那一句:“诚实的生活方式,其实是按照自己身体的意愿行事,饿的时候才吃饭,爱的时候不必撒谎。”实实戳中了心头,大概这样干净利落的时刻在岁月磋砣中已所剩无几了吧。
盛气的时候,肆无忌惮,如蔡澜所言:“我们年轻的时候,嫉恶如仇。他们天真,不受世俗的污染,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没有中间路线。而年纪渐大了,这好与坏就模糊了许多。”
开始知晓人情世故,开始不再一昧地随心所欲。很多的时候,那些最最纯粹的东西,反倒让我们最不愿割舍,也不愿丢弃。
那样天真又烂漫的过去,或许无法创造出有实际价值意义的东西,但因着这份独有的天真,那就是无比珍贵的。
拥有着所有世界的色彩,和无边的纯情。
懵懂的初恋,生涩的语言,满面桃花,夹带几分未知的冲动。
扎好看的双马尾,素面朝天地奔走大街各处;大声地谈论喜爱的明星,追星的时候,一定会叮嘱自己不能被家人发现;那时候的喜欢只是因为喜欢而喜欢,一纸情书,看对眼的人儿恨不得立刻相拥;
那时候的欣喜,可能是一顿从东区到西区延续不断的美味,也可能是,午后阳光微微散漫的慵懒,或者是黎明微黄的刚好,露珠与清晨,鸟儿与干净的晾衣架。
生活着清脆温暖,背着一板一眼的唐诗宋词,琢磨着古人的所谓心酸和消逝,痛苦的永远是卷子上的分数,悲伤的大多是突然放手的感情。
以前所有的欢乐,如今在转瞬期间,在清冷的月光下,突然褪去了周边的光芒,就像天空多了几分灰色忧郁,世界从此少了几分多彩。飘远的云,仿佛轻轻一唤,便能唤起无限的忧伤。
人们总说,人是因为受苦而活,因为受苦而死。
生活就是一个大杂烩,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一种种都是一个泾渭分明的故事,闲碎的时光将把这一个个故事,剖开,缝合,再剖开,再缝合。如此往复,如此绵长。而之后的我们,也许在消磨中慢慢苍老,慢慢回归尘土。
我曾经没记过我是谁,我要成为谁。生活的乐趣已让我沉浸,如同新出的嫩芽接受这世界带来的新奇与萌动,我曾经无知而狂妄,我曾经醉得不生不死,唱着不着调的歌曲,说着难听的话;我曾经狂野叛逆,剪了寸短寸短的小平头,染了最爱的绿,风风火火地追过那么一个并不好看的人;
我仍记得最爱读的《城南旧事》;仍记得那些因我的照顾而渐渐长大妖艳的花儿;以及,永远的皎月的明亮,和清晨的微风,和我在那样无法回去的日子里,拎着两个馒头捧着英语书穿过长廊的身影;还有,飘打窗前的嘀嗒的雨点,我在一片空白的卷子上写上的名字……至少,我把喜欢的,都活着过了。
我知道感动,我懂得欣喜,我知晓留恋,我记得想念。足够。
于爱,于心,于触,于念。
我还记得梭罗的那么一段印象深刻的话:“我愿意深深地扎入生活,吮尽生活的骨髓,过得扎实、简单,把一切不属于生活的内容剔除得干干净净,把生活逼到绝处,用最基本的方式,简单,简单,再简单。”
于我,普通平凡,没有雄厚的资本,没有强大的世家。我有一些相依为命的家人,一些给我财富的顾客,一些情真意切的朋友,还有一些,尚在内心不灭不止永远生息的灵魂。我无法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远行;无法修篱种菊;无法单独行走漫无边际的沙哈拉;我没有走南闯北的勇气;也没有独居瓦尔登湖的寂静。
我知道我们的日子容易被冲淡,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慢慢地无风无云了。
但来时的每一段每一段,每一寸每一寸,我都格外感激。
最怕你不够勇气,才说岁月蹉跎。
就算是平庸如你,无趣如你,世间辽阔,也只你一个。
文/稣稣的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