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听上海彩虹合唱团的歌,《来自外公的一封信》,歌中说,“你要乐观有趣善良,”“你要照顾她,我的女儿,我最疼爱不舍的小女儿啊。”曲风欢快,但欢快中又有着数不清的不舍与思念,听完不觉眼角有些湿润,让我想起了那些有外公陪伴的日子。
大家都说,我是外公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小姑娘。外公对我超级超级好。太小的时候的一些记忆已经模糊。
但是我总记得外公曾经是个军人,所以他的腰杆总是笔直,行事又很干练。他并不十分幽默反而是位有些沉默的老人。
小时候,陈村那边有戏看,他就会背着我走个两三个小时过去赶个集,凑个热闹,再走着回来。他总是给我买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有一次和外公出门,外公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迈开小短腿追。结果,鞋带开了,我低下头系个鞋带,一抬头发现大步快走的外公人已经不见了。那会儿我大概五六岁,刚好已经离家里也不远了,我就一个人悄悄的回了家。结果外公还没回来,他大概以为我丢了,满大街的找我。那会儿还没有手机,联系很不方便,我想通知外公,也无从通知。过了一会儿外公回来了,推门而入,看到我,真是如释重负的感觉。据说那会儿外公以为我丢了吓出一身冷汗,他已经给东南西北的药店都打过了招呼,一旦看到我就给家里打电话。他那会儿是准备回来给家里人说一声,再接着去找的。后来这件事被家里的人传成了一个恒久的笑话,每次都会拿这个事出来调侃外公也调侃我。
外公是沉默的,他总是悄悄为家里做些什么。外公在的时候,外婆被宠的像个少女。家里的柴米油盐水果蔬菜从来不用操心,外公每天顺路出去,看缺啥都会补上。有时候会下厨房亲自帮外婆和面。以至于外公走之后外婆常常为琐事而忧虑,再也没有那么开心过。
外公的身体向来很好,小时候印象中从来没有过头疼脑热的时候。谁知道病魔一来便是排山倒海。那会儿外公刚刚退休,正是要享清福的时候,但不幸人类最大的魔鬼找到了他。外公依然沉默,在别人面前没有说过一句苦,也没有说过一句放弃。但我知道他那会儿有多么的舍不得。为了对抗癌症,除了医院治疗之外,他找了各种的偏方,每顿饭开始吃苦瓜,在医院里也进行了化疗放疗手术。
命运有时候显得仁慈,有的时候却很残忍。几个疗程下来,外公看似痊愈了。回了家好好养着身体,看着人也胖了脸色也红润了。我们全家人松了一口气,都以为这道关卡已经过去了。
外公也有了笑容,每天白天的时候都会陪我和弟弟一起玩一些无聊的游戏,给我们吃好吃的零食。我们借着午后清闲的时光一起笑闹,总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望无际。
谁知道转移这件事儿发生了。我不知道外公那会儿怎么想的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有时候明明是那么努力的想活下去,有时候这个简单的愿望又是那么的难。这次治疗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最后的对外公的印象便是他骨瘦如柴的样子。家里的褥子铺了厚厚的三层,但即使这样,因为太瘦了躺上去依然会骨头疼。那么倔强一个人,到了最后却不得不打吗啡止痛。到最后外公要回到老家。我之前没有见外公落泪,但我那次我看到了外公的眼泪。他拉着我和姐姐弟弟的手说,真的很抱歉啊,看不到你们上学成长的样子。我那会儿心里很难过,但并没有哭,大抵是没有那么直观的感受到失去的意义。
直到后来参加葬礼,看到外公的棺材一寸寸地沉到地下,那会儿突然有种强烈的失去感,让我在现场痛哭流涕不可抑制。那个沉默的永远像山一样高大的外公再也不会陪在我身边了。
距离我失去外公已经14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离开您已经那么久了。在这几年中,姐姐我弟弟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目前姐姐已经成家立业,我也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着。我们就像歌中所说的,这几年不管境遇如何,都成为了一个乐观有趣善良的人。我们在积极的对待生活,付出爱,也收获爱。当然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女儿,让他们能够一直的开心与幸福,这样,如果您有一天知道,是不是也会开心一点呢?
时间终究会将一些人慢慢带走,但是有一些人他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