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爱的食物,除了鲜香晶莹的大米饭,便是大白菜了。
过去冬天北方蔬菜缺乏,才会冬储大白菜。把大白菜放在地窖里,一起过完一整个冬天。而我是典型道地的南方人,从小也没有缺少过蔬菜或者水果。可能是气候因素,也可能是正好出生在食物没那么短缺的年代。
冬储大白菜这件事,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的了。始终好奇于成吨成吨的大白菜是怎么在地窖里过完一整个冬天的。总想着有一天要去北方看看随处可见的地窖,而更主要的目的是去吃吃我挚爱的大白菜,直到吃腻为止。
记得小时候打火锅,在打火锅还是我们家每年春节的必备节目的时候,在我们一家四口总是四缺一的时候。还记得那时候生活尚且艰难,妈妈总是会买好多青菜,还有少少的肉,妈妈和我和姐姐围着吃火锅。那区区几年的寒冷冬日里留下的许多温暖,仍让我怀念至今。
后来姐姐离开家去读大学,爸爸回来,我也离开家,回家,直到现在又离开了,再也没有一起打过火锅,几乎没有一起吃过一餐饭。
我怀念的不过是一家人齐齐整整,一起吃饭、喝茶。
年少时候一起吃的火锅里,就常常有大白菜。大白菜作为配角,从来都是等到一餐饭终末才能被草草下锅,此时的火锅已然经历数不清次数的沸腾,混杂着各类食物的味道。而贪吃如我,常常等不到大白菜尽情翻滚、软烂,便被我随意捞起,尝到口里的味道,夹生而甘甜。
最好吃的大白菜,是在一餐火锅的最开始便丢入几束,何时松软入味了,何时便可以捞出。通常是在火锅翻滚过几回,开始感觉腻味的时候。几片大白菜就能冲散嘴里油腻、纷乱的滋味,这一切都恰到好处。
我最喜欢的关于大白菜的烹饪方式,是酸辣大白菜。大白菜一片一片撕开,搓洗干净,然后分离开菜叶子和菜帮子,菜帮子切成均匀大小,热锅冷油爆香蒜末和干辣椒,菜帮子炒到差不多了再丢入菜叶子,直到一整颗大白菜都齐熟了,洒点盐巴、倒点醋,再焖一会,便可以起锅了。这样的大白菜,随便能配上一大碗米饭。
吃过朋友炒的改良进化版的酸辣大白菜。按她本人的说法,就是瞎胡乱炒。她对蒜头有着诚挚的热爱,开心了便多丢几颗算,要豪气干云的,仿佛天下尽在一炉灶火之中。菜叶子是胡乱切下的,有大有小,但是开心了又何妨。至于调味料,多数时候是中国人民调味必备的老干妈,和地方特色盛产的陈醋,再加上少少的盐。更多时候,目之所及的都能成为其中一个角色。比如连她都不甚清楚是何用意的老抽,比如记得或不记得的勾芡,比如偶尔多余或者偶然记起的瘦肉。
只要喜欢,只要好吃,怎么变化万千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我吃过的,最满意的酸辣大白菜,没有之一。尤其是相互呼应的大米饭。
吃到这份酸辣大白菜,是在辞职前和朋友一起准备下家考试的那段日子。那阵子每天都处于几近崩溃的边缘。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整天整天的心情暴躁,脾气越来越大。连自己都无法承认自己。只是在她宿舍,蹭她饭,占她床读书,是每天都以为要过不下去的日子里少少的慰藉。
食物就是这样,小小满足便能大大抚慰躁动和错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