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想住乡下。
恩。
一个独立的大别野,带院子。
恩。
还得有地窖。
恩。
囤大白菜。
恩。恩?你是不是傻,地窖是用来存红酒的。
我就要囤大白菜,满满一地窖的大白菜,可以吃到地老天荒的大白菜。
。。。。。。
小时候,饭桌上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蔬菜,老妈自己种的大白菜,颗颗又大又圆,帮白叶绿,冬天堆柴房,小山一般高,霎是喜人。
天冷,大白菜也不经久放,外面叶子一层一层烂掉,内里芯子也容易冻坏,老妈就变着法的捣鼓出一百零八种白菜做法:醋溜白菜,凉拌白菜帮,酸辣白菜,白菜五花肉,白菜炒粉丝,白菜咸肉炖豆腐,白菜猪肉馄饨,白菜猪肉饺子,白菜猪肉包子。。。
也是奇了,恨不得天天吃白菜,我跟老爸居然没吃腻,还抢。抢的最欢腾的就是白菜炒五花肉,准确的说是白菜五花肉炒粉丝,我抢白菜,老爸抢五花肉,老妈抢粉丝。
翻炒完五花肉的油锅,丢进白菜片片,大火里翻炒几下,很快变焦黄。在白菜叶子变烂出水之前,倒回五花肉,放泡软的粉丝,撒盐,接着翻炒,不可以超过两分钟啊,老妈交代。
出锅前滴入几滴米醋,装盘,色香味俱全的白菜五花肉炒粉丝就此出炉。
闻一闻,香。肉香伴着白菜的清香一阵阵钻入鼻子。尝一口,白菜帮子焦脆而不生,白菜叶子浸透了肉汁,清甜香腻,好吃爆了。
春秋冬,下饭圣品。
为什么没有夏天?
夏天白菜有更好的吃法,凉拌白菜帮,我坚持认为这道菜是我妈自创的,皆因不曾在饭店的凉拌场上见过。
好多人都不爱吃白菜帮子,不是扔了,就是乱煮,煮到没味道。老妈就喜欢把白菜帮子单拎出来,切成细条,开水里稍微一烫,去掉生腥味儿,随即捞出来凉水冲下,沥干。
起油锅,蒜末,辣椒末,热油里煸香,关火,静放待用。
沥干的白菜条里加入盐,生抽,醋,白糖,麻油,香葱,最后浇上油煸过蒜末辣椒末,拌匀。
清热爽口,香甜生脆,配上一碗放凉的白粥,夏天的晚饭就这么有滋有味的解决了。
老妈,再来一碗粥。
在常州工作的那几年,偶遇了另一种大白菜做法,白菜荷包蛋。有次跟朋友提起这道菜,朋友颇觉诡异,荷包蛋遇上大白菜,这也能成菜?
是的,没错。而且味道很诱惑哦。
据说,这是一道上海本帮菜,先煎上几个荷包蛋,两面焦黄,盛起备用。另起油锅煸炒大白菜,差不多酥软,放入荷包蛋。
倒老抽,稍许清水,大火烧开。一点盐,一点糖,转小火煮上三分钟,再大火收汁。
汁可不能全部收干哦,盛进汤碗,掺杂着荷包蛋香味的大白菜,鲜香无比,汤汁都销魂。
那时公司楼下的饭店刚推出这道菜,每次工作餐,小聚餐,招待客户,我必点这个,百吃不厌,真想问问掌柜的,是不是里面搁了罂粟花。
此物曾识有玉磨,畦间总看赛雕琢,
横八竖九七十二,尔仅一颗价几何。
菜农自古好粗腰,足水精良养碧娇,
玉立婷婷威且壮,便便大腹系丝绦。
谁写的诗我不知道,写谁的诗你肯定看出来了。
长得憨厚可爱,入菜百味可搭,多好的宝贝,生生成了执念。冬也吃,夏也吃,火锅里烫烫,酸辣里溜溜,住家饭里缺不得,酒宴席上不少见。
幼时一啃啃到老,老来还要囤满窖。
我的大白菜执念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