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开始就在闹肚子。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或热或凉,久久难以入梦。我猜想兴许是着凉了。连续上了两趟厕所,肚子并没有轻松下来,依旧隐隐作痛。早上买的是十一点多的火车票,距离出发时间还有段时间,趁着这个空挡吃了一顿早餐。齁咸的拌面,面是细面,是我不喜欢的那种,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三个人吃,还叫了两份小笼包,还剩最后一个,发仔叫我吃,我没啥胃口,最后是发仔吃完的。然后,我扫了码买单,总共27块钱,一份拌粉,一份拌面,一份肠粉,两份小笼包。发仔说,还挺便宜的。不知为何听到那句话的第一惯性竟然是:还不如自己做。是啊,我已经学会精打细算到生活的每一个环节,我对于金钱和数字变得格外敏感,我会开始各种估价,从成本,到交易价,再到里头的溢价出自哪里等等,我会考虑到店租,考虑到人员配置,考虑到食材成本,以及材料成本,乃至于煤气或设备,然后去看别人怎么赚钱、在每一份早餐里如何一个比例等。吃过早餐,长长发烟,原本已经在往回走并且马上就要上台阶了,长长说在楼下抽完先,一边上楼一边抽烟很不舒服。我们三人就在楼下抽完烟,在抽烟时,发仔说要不去周围转转。被拒绝了。因为时间并不充裕,再就是谁也不知道天气如何变化,还有就是要休息会儿,等会还要赶路,再加上天气怪冷的。
这场天气是骤然冷下来的,连续两三天的雨,接着就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原本家里还停水的,我还在操心如何洗澡、做饭不方便之类的,转眼间下雨来了。长长喜欢说“怪话”,他说什么“上天知道圣人要回家了,水龙王不敢得罪圣人”。对此,说不上来,这更多的是一种周期性气候变化吧,以往要么下雨偶尔还下雪总在临近春节。我怕冷,尤其怕冷,前几天的天气挺好,穿两件衣服就够了,如今冷下来就总感觉穿再多也还是觉得冷。澡是昨晚洗完的,连带着衣服也在晚上用洗衣机洗完了。
回到出租屋,泡了一小壶茶,我肚子又开始闹了。这让我一度怀疑食物是不是不太干净之类的。尽管有前车之鉴,可饱腹之后的暖胃和暖身子却并没有发生,所以,最坏的情况猜测。这时候,长长前几日买的“风油精”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我涂了点风油精,果然好受一些。尽管在撸起衣服时还是冷的。然后继续喝茶,扯着闲话,打了个电话给已经到家的“老表”,扯些有的没的。很快时间来到十一点,我们计划的出发时间。火车站距离出租屋骑个共享电动车不过三分钟路程,十一点出发刚好不赶不慢。按照既定计划出发,找车,骑上车,一路风刮着脸,直往帽子里钻。我因前段时间剃光头的缘故,头发虽已长出寸长,然而还是习惯地戴帽子出行。大概是某种自我审美,当然也有御冷的效果。数次,帽子差点被风刮飞,我只好时不时压一压帽子,又或单手骑车,这次骑行总共花了五分钟左右,以往只要三分钟就足够。想必是天气的缘故?
绕了一大圈,终于来到火车站正门,以前是更快的,现在拦了一道,只能从专门的通道出入。这样做无可厚非,毕竟马上过年了,好像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就像昨晚吃火锅时,倒猪肉丸子,我说干脆全倒下去,我是看着丸子已经铺满了,溅出汤的几率不大,但长长的一句话瞬间叫我醍醐灌顶。他说,恰恰是剩下最后一点,前面都没有溅汤撒出来,这一点点就更要小心了,以免“前功尽弃”。是啊,越是重要时刻越是需要打起精神来,越是要注意呢。
这让我想到昨晚“老表”在“小群”里发的消息,他说,今年的酒酿得特别好,已经备好了桂圆和红枣。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说出了那句“不再喝酒了”。还有下午和老同学通话,老同学知道我的以往喜好,说是喝酒啊,我同样告诉对方“不再喝酒了”。包括说,我回家后打开自己许久未曾打理过的房间,桌子上赫然摆放着一瓶为数不多的白酒。也就是两三口的量,甚至以我以往的酒量一口也不是不行。但是,我第一时间就把酒拎到客厅里,放在桌子下。我自然是希望谁也不要动那瓶酒,但我也深知我虽然可以做到,对于我父亲这种程度的深度酒瘾者,还是不要指望了。
我是说,虽然我已经两个月不再喝酒了,可我也最好是不要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下,又或频繁和饮酒相关的接触。不仅是人,不仅是环境,不仅话题,甚至画面乃至于声音最好都不要。这不是什么自信与否又或相信自己与否的问题,我是说,即使我能做到,我一次次还是可以做得到,但在这浪费太多的时间了。这就很傻。我是说,可以无聊,但不要因为无聊就寻求“刺激”,又或者用坏的不好的乃至于伤害身体的方式去填补或替代。还是要习惯无聊的常态,就像习惯沉默的常态。
回家后,心态还是多少有些变化的。父亲一如既往的尖锐和刺耳的声音,夹杂着各种责骂与指导(好为人师)。虽然是对妹妹说的,虽然是主要妹妹在承受着,我依旧会觉得不舒服。这种不舒服里头并不是说针对父亲的行为如何,更多的大概是一种认知和智识上的厌蠢以及觉得可怜乃至于可悲。我是说,完全可以采取别的方式,又或者即使沉默也总归是好的,但以伤人的方式去说教,这种一错再错,如何开出灿烂的花又或结出丰硕的果?
说回闹肚子,其实已经不止一次了,包括很多次我但凡抗拒,但凡紧张,又或但凡不自在,我就容易不舒服。其实,以前也常发生这样的事儿:就是临门一脚的事儿了,马上就紧张的冒汗,想上厕所,然后浑身发冷。说不好究竟在乎什么,又究竟在害怕什么,为何紧张,又抗拒什么?就是会有这样的反应,或本来天气就冷,或本来就身体不舒服,又或者本身就恐惧和恐慌,无论是不自信也好,心虚也罢,乃至于自我责备,又或自我要求太高,反应到身体是这样子的。只不过是,过往我习惯性地用酒精麻木自己的敏感,有时甚至非得半醉才行。真的,以前不论是出门,还是出门找工作,又或者出门去上班,我都容易频频上厕所,然后就是来回地自我检查,我甚至都把它变成“口头禅”了:手机,钱包,钥匙,身份证。可即便如此,实际上我从来没有丢三落四过,更没有遗忘过这些,但依旧每次都紧张,尤其是一到要出门就总是如此。甚至,我多少有些怀疑是否患有某种潜在的“应激障碍”。只是到近期我才渐渐的把它与喝酒联系起来。大概是,只有不再喝酒才看得更清楚喝酒带来的损伤和真正失去了什么。我是说,过去我总是需要在临出门时喝上几口,然后才能放松,以至于过后不久身体反应迟钝或沉重,然后这样长久地疲倦着。我好像并不在乎什么,态度上和行为乃至于行动似乎如此,实际上却又在酒醒后忐忑不安、患得患失,于是,一次又一次醒了接着醉。我是说,后来好像不敢去在乎什么了。也就是说,压根不敢承担更无力去承担什么。
这次可能就只是“后遗症”。我还未习惯,并未适应,更重要的是,我确实很想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然而从我坐上火车,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而长长则在车窗候车的吸烟区叼着烟,来回地走,闲逛,我就知道我还是在意。我是说,我既在意规矩,也在意规则;我既在乎他人目光,也在乎自己心里怎么想;我之所以说或表现出不在意,不过是并未真正建立起自己的自信和大方来。我好像羞于承认自己的芥蒂,我好像羞于承认自己身上遗传着父亲的基因,我好像羞于承认自己的弱小,怯懦,不自信,包括总是担心出错大于把事情做好做对做细。就像晚上我洗茶具时,一不小心把最喜欢的茶杯给磕了一个小缺口,虽不影响使用,就心里还是不舒服,心疼,也暗自可惜,更是多少有些责怪自己毛手毛脚,不动脑子。事情是这样的,原本我想着这么久没清洗,又是常用的茶具,加上烧水壶烧的第一壶水,就想着充分利用一下,于是给它们冲泡并浸泡了一会儿。毕竟是刚烧开的水,需要等水冷却后才好动手去清洗。等到差不多了,终于可以清洗了,按照惯性我都是先取大件的来洗,小件是最后洗的。结果两个茶杯都是大件,且依偎在一块,我抽出其中一个,底部并无储水,杯子的外沿直接磕到洗手盆的内壁了,然后一个缺口就这样产生。我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呀,如今缺了道口子……就很无力呢。
然后嘞,就是晚上其实我都不打算写的。原本我是想在自己的书房写的,但是一触摸键盘,发现自己用得磕磕绊绊的。太久没有怎么接触电脑了,不仅键盘,甚至看着这么大的屏幕我都有些举足无措。再加上那边也冷,冷还要过另一边来休息(一个侧房,中间隔了一段距离),还要考虑关门的事儿。以及不知道多少点才写完,而我父亲睡得早,我妹妹这么冷还这么晚起来帮忙关门(真怪冷的)似乎也怪残忍的,就多少有些迟疑吧。但是,杯子碎了,我最喜欢的一套杯子被碎了一道口子,它不完整了,它有缺口了,我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我依旧恋物,恋旧,喜欢求全……就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到家后终于是不用紧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