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是我远离故乡来到这片陌土的第三个月。我的故乡虽离这里只有三百多公里,但这三百多公里的距离却让我十分的不适应——水土不服是我对芜湖最初的印象。紧接着的是口味不合给我带来的心情烦闷。在芜湖这里,我觉得我与故乡的联系似乎正在逐渐变淡。
当我与妈妈说起这件事,她先是沉默,沉默地足够久,沉默到我以为网络不好准备挂断电话时,她说,“就好像你是一条淡水鱼,离开了久居的溪流,跃进了大海。你有了更广阔的见识,需要去适应更复杂的环境。你会觉得海水的味道不适合你的口味,但是久而久之,你再也记不起来你原来住的溪流水是什么味道。这是必然的过程,因为你不能只活在溪流中,你必须要去大海。”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自我远离了故乡,故乡的味道便变得久远,变得若有似无。所有人都是这样,都会经历这样一个过程。乡愁是一抹凝实的炊烟,也是一捧易散的热土。离开了故乡,故乡便只存在于游子的脑海。
经过了多年的成长,迫切希望离开溪流的鱼儿如愿跃入大海。但当它发现大海不是它预料中的那样时,它也无力回转。正如读了多年书的我努力离开了故乡,却在离开后怀念故乡。远去的故乡是飘渺的,飘渺到不再清楚记得它的模样,却在梦乡中屡屡忆起。究竟是我远离了故乡,还是故乡离开了我?
远去的少年离家时期盼着不再归来,而当游子孑然一身在异乡漂泊时往往念起故乡。故乡是离愁,就好似余光中的邮票,从这头去往那头;又好似闻一多的望天湖,水波麦浪不停地随风翻涌……
依稀记得当初离开家时说不想家时的情景,等到真正离家如此之久,却又在不停的想家。故乡不再是触手可及的,也不再生动灵现。到了真正扎根其它城市的时候,故乡再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远在梦萦。
故乡一直都在那里,但是在异乡的游子们却无法触及,空间上的距离不会发生变化,而心中与故乡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所谓近乡情怯,就是如此。一直成长的我们,与故乡的距离也在一直加大,是故乡没变,我们在变。所谓远去的故乡,不过是因为无法触及却又魂牵梦萦。故乡还在心里,但是成长的我们终将学会如何去面对,面对远去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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