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在睡梦中扩张,夜把这噪声放大,鼓动着耳膜,空气中潮湿黏腻的气息让人不舒服。入睡困难,不知道声音来源,想要去对抗,却不知如何催眠自己。
夜色渐渐褪去,光撕开薄云,照在任何它想覆盖的东西上,下过雨的地在发亮,植物上的雨珠,摇摇欲坠,有人经过带来的振动,叶子便摇头晃脑的释放重量。聚集晨练的人群,分两拨放着不同的音乐,因为偏好不一致,无法融合。这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早晨。
白天也在改造翻新,电钻与硬的水泥碰撞,发出轰鸣声,一大清早脑袋就被占据。
停工的建筑,搭着许多架子,四周围了绿纱网,没有人员走动,裸露着肌理,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会变身的机器,等待着时机成熟,就可以完成蜕变。光洁的外表、华丽的内在,构筑只用了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如此快速高效的手段,也有可能是一幢烂尾楼。
天桥两旁种满了三角梅,开着不太起眼的玫红,行人衣袖勾带,留下撕裂迸出的汁液。好动贪玩的小孩伸手便拽一朵。有自然跌落在地面,人不小心踩碎形成污迹。落在轿车上,被带回家,等待风吹走或者日晒成干花。清洁工收集了不少花朵,跟脏物一起进入垃圾场。美的东西一样免不了沦落为弃物。
等再观察时,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花都消失了踪影,仅剩郁郁地枝叶在招摇。冒出的嫩叶不受控制般的向上生长,修剪的人拿一把笨重的大剪刀,齐刷刷的像掐嫩苗般轻易的截取平整。
一棵普通的草本植物,各时都有着不同的形态。枯萎、繁茂、盛放、颓败……
一个城市就像一株大树,旧的树叶颓败腐烂,被清理埋葬,再长出新枝,不断汲取养分,向外延伸,生机勃勃,根系发达,带着侵略的意图蔓延。
嬉戏的幼孩,纳凉聊天的大人,在树荫的庇护下,自得其乐。在城市的某一处落脚,身在其中,感知着它跳动的脉搏,可近可远。
它一刻不停歇,我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