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生命中总有几个重要的节点,1984是我的重要节点。1983年秋季,我上八年级了,是初中毕业班的学生了。我和班级里的前几名的同学考进了梦寐以求的重点班,学校设两个重点班,集中了全镇五处初中的成绩优异的学生,还有来自周边乡镇的学生,还有复读准备考中专的学生。我在八年级一班,语文老师是班主任,我是语文课代表。我觉得这个课代表是我沾了近水楼台的光。因为初一初二我一直是语文课代表,出出进进办公室,老师自然认得。第一次考试,我成了班级里的后十名,期末考试有所提高,但还是在后面。我的优势学科地理、历史是副科,不学。而数理化是我的弱势学科,老师把化学方程式编成歌谣,我也考不了多少分。因为不自信,之前班级前几名的优势找不到了,感觉心乱了,感觉数学公式全乱套了,开始头疼。就跟家人说头疼,不想上学了,家里人也没有逼我,春节之后就没再上学,家里人跟老师打了招呼,老师也没有挽留。
1984年女排取得了七连冠的骄人成绩。每天学校的、路上的、家里的大喇叭里广播的新闻是我必听的。1984年,我虚岁17,依稀记得有首流行歌曲,背起行囊,去远方闯荡(想不起歌名了)。我对十七岁有特别的感情,儿子今年17周岁了,我特别的跟他说你已经17岁了,17岁代表长大了。就是那一年我走向了社会,不上学就去干活吧。我跟着父亲到他的粮管所当了临时工。一天一块五毛钱,一个月发四十五元工资,回家全部教给母亲,母亲很高兴。1984年我们这个地方大包干刚刚推行,人们开始吃上了白面馒头。粮管所伙房里蒸的馒头太诱人了,大笼屉一掀起来,一大锅圆鼓鼓白胖胖的馒头,热腾腾的蒸汽里飘荡着馒头的香气,对于刚刚吃上白面馒头的我来说,一顿吃一个大馒头都不够。现在想想都流口水,那是真正的绿色食品,白里透着小麦的黄色,又暄又软。 在粮管所里干的是压面条的工作。在父亲的办公室里休息,看到了粮管所订的杂志《收获》《十月》等。那段时间我看了很多小说,多是写文革时的故事,属于伤痕文学吧。它充实了我的青葱岁月,我迷上了读书。后来再上学,我的作文屡屡被老师当做范文来读,也得益于那段时间读的书。
也许上学的种子一直在心里,它又开始鼓动生命。1984年深秋,母亲去找了学校,我又去上学了,现在去了普通班,遇到了全身心爱学生却英年早逝的张老师。失而复得的机会让我全身心投入,每节数学都聚精会神,二次函数也不难了。普通班自然有不少同学在我后面,那种自信又找回了,学习的劲头更足了。也就在1985年夏天收到了高密二中的通知书。注定与二中无缘,接下来就是按照家人的安排继续复习考中专,转户口脱离农村了。我的1984,难忘的1984,夏庄联中的校园、的白杨树、出门往南的长长的路,往西拐的小桥,南面的大湾,夏庄村曲曲弯弯的胡同......只能永远的留在记忆中了。
夜深怀旧,是人老的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