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奇怪,看到水的时候,想到水底下藏着一层层的幻梦,一切都如一场梦。
走在马路上,如同走在千万年间的古老的空间里。冷空气中恍惚着,刹那间前方有一方墙,夜晚灰白色的墙体,侧方的泡桐树叶,零落的几片阴影投在灰白的上方。只是那出现最温柔的一大片粉红色的光,从浅到深,一下子就让人流露淡淡微笑。
原来是路边的奶奶和她的缝纫机,刚好有一根柱子的铁丝斜拉着,粉红色的台灯就别在那根铁丝上。
我时常看到她,她仿佛孤独地只是永远坐在缝纫机那里等待着。可是她又不寂寞,缝纫机,各种装着小物的袋子,有个小柜子。缝纫机上偶尔会堆放着布条,衣裤。这是她的缝纫铺,如今又有了一盏粉红色灯罩的台灯陪着她。想了下,现实生活中好像除了孩童,能运用粉红色的东西也很少。她可爱又温暖却不能代表成熟。她乖张又高调可能有人不喜欢。
这马路旁的裁缝铺,也像是流动在时空之河中的小小影像。让我想去打捞。
更是想起另一个裁缝铺。好像裁缝铺都是老奶奶掌管,她们擅长并且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做细小的活,明白一针一线的针脚,苍老的手仿佛更是可以让所有事物熨烫妥帖。
第一次走那条路,只是推测可以畅通。于是,穿过一片平房就走到了拆迁区,有的人去楼空,有的一看就住了很多年,门口的小小的走廊,都放着盆栽月季,一枝独秀地红艳艳地开着,盆土湿润,却能明显看到些许灰尘在月季的叶片上。门帘后幽幽地看不清大堂,只是那股光线的氛围多像是住了一辈子的家。断壁残垣地像是破败的城墙古迹,让人无法怀念。而往前走,竟然看到,只剩三面墙的曾经的房子里,一位老奶奶在低头看缝纫机的针脚。曾经的房顶是透明的雨布,没有门,只是空间,空空如也,也不空,一位老人和缝纫机又像是一个缝纫铺子,只是清冷了些。
我走过,走过,又不忍心走过,想着在这房子最后的时光里,有人仍然与时光同在。在过往的一生的时光里与生存做斗争到现在。想上前去询问一声,真真切切的。也想什么都不做不说的地陪伴其左右。
粉红色灯罩的裁缝铺,我迷恋其粉红色温暖的光,看到奶奶穿着灰色的西服料子的外套,戴着套袖,灰白色头发,在耳朵上方别着夹子,头发温顺地齐肩。在和一位胖嘟嘟地戴着眼镜背着书包的男生聊天。真好,可能聊得都是一些生活中的琐事,可能聊得只是要修剪的裤脚,可能聊得只是晚餐吃什么,可能只是说今天的天气又冷了一些。他们可能没有过多注意这粉红色的灯光,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生活,人们无法逃避,人们尽量穿行其中。
走过这些时空,仿佛只是一个点,随着时间,它不停地流转,变样,秋去冬来,叶子黄了掉落振动。来了又来,来了又走。
却都在我的脑海里印象深刻,不像是一场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