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只为追忆小时候那些你曾注意不到的细节,但却深深影响你一生的事情。该篇是,拥有怎样的童年才能过好一生 的三部曲之一,前面两篇请自行翻看。
野蛮是人的本性,当傻五第一次打架时,他还不识字,还不知道野蛮二字怎么写。
人生来就有性情这一说,小时候听大人说有的孩子还在还没出生就开始在妈妈肚子里面打太极,翻跟头,说那样生出的孩子是个愣头青,拳头也特别的大。
傻五在家排行老五,因为他妈妈是个傻子,所以大家都叫他傻五,他前面四个姊妹也都前后夭折了,以前村里邻居都认为傻五也活不了多久,但说来奇怪他尽然奇迹般的长到五岁了,虽说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到是他每天都表现的生龙活虎。
现在他一个人跟着他的大娘吃住,他爹孙老汉也没时间管他,每天披着件乌黑发亮的外套在村前村后转悠,看谁家有事,他就去帮忙,然后在主人家吃饭喝酒,每次回来都是醉熏熏的,他是那种喝酒话多的人,大概是因为喝了太多酒,大家都认为他的话水分大,不足以让人相信,但作为饭后闲聊消遣还是挺不错的。
周围的一些小孩都喜欢逗傻五玩,整天追在他后面叫他傻五,尽管他大娘每次看到周围的孩子叫他傻五都会非常生气,可傻五并没有生气,而是和大伙玩闹在一起,他也总是那个被捉弄的人。他觉得那是大家喜欢他,喜欢和他玩,他也习惯了小伙伴叫他傻五。
傻五有一份工作,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那就是每天吃完饭都会给关在房子里的妈妈送饭,这是他一天最安静的时候,像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蝴蝶,他很小心,轻轻的走过那条通往黑暗房间的小路,记得上一年还是姐姐带他走的,可年底姐姐就得病死了,现在轮到他一个人来走这条路了。
这时候他像一个父亲一个母亲,熟练的打开篮子,会先试一下粥的温度,看看会不会烫嘴,这是他和姐姐学的,这样就不会烫妈妈的嘴了。他不会像姐姐一样用力敲敲窗户,提醒妈妈来吃饭。
他会轻声的,略带一些羞涩的声音叫到“妈妈,妈妈,来吃饭了”而且每次叫之前都会看一下路上有没有行人通过,会不会被别人听到。而那个被关起来的疯女人也像被施了魔法,乖乖的走到窗前吃东西。这时候傻五会站在远处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掉自己送的食物。大娘和爸爸都让他离这个疯女人远一点,因为他们怕这个女人会伤害她,他也怕,因为之前看过姐姐的手被她抓住咬的血肉模糊,后来不知道怎么松口了,姐姐才趁机把手夺了回来。
等她吃完东西,傻五会把她吃饭用的铁茶缸子拿出来洗干净,方便下次使用。然后给她道了别就走了,他走的时候很快,比来之前快了不知有多少倍,回到大娘家门口时,他几乎是跳着的,像一只兔子,更像那个平时我们遇到的傻五了。
只记得那天傍晚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星星比以前醒来的都要早,它们是那么明亮,像一个一个的灯笼忽闪忽闪的,周围的邻居有些已经吃完饭出来散步了。
不多时从李家院子里跑出一群孩子,他们发出争吵声,在争吵中伴随着起哄声,没过一会儿两个小孩竟然打起来了,个子都不怎么高,大人看到了,也没一个出手制止。走近一看,原来是傻五个赵山家的奎娃子打起来了,事情的原因是傍晚傻五在给那个傻女人送饭的时候被奎娃子看到了,并且听到了傻五叫她妈妈,然后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小伙伴。而且还当着傻五的面,当时傻五就急了,他感觉双脸通红,胸口像火山一样快要爆发了,二话没说就冲过去和奎娃子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伙伴给他们加油助威,没人制止,大人也笑着为双方出谋划策,他们像两条虫子卷再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身上浑身是泥,满脸的汗水参杂着泥土,后来奎娃子哭了起来,吵着说不打了,可傻五死死压住他就是不松手,再后来大人看够了,有个人走过去掂起来就把他们分开了,像抓两只小鸡一样,再后来他们都回家了。
等所有人都回家了,傻五却开始哭起来,比奎娃子哭的还要伤心和严重,只是他没有哭出声来,但通过他的表情和泪水,看得出他很委屈,他用一个孩子该有的泪水和行为捍卫着属于自己的权利。
等他哭累了,便停止了哭泣,感觉自己通明和通透起来,呼吸也变畅快了。他快速整理着自己因为打架而弄的浑身是泥的衣服,在走进家门的那一刻他又跳了起来,依然像一只兔子,只不过在月光下,他的影子显得那么单薄和狭长。
后来听说傻五上学了,他的大名叫孙五久,长长久久的久。回到家大伙依然叫他傻五,只是大伙再也没有和他打过架,那一次的事件之后,大家都知道傻五打架出手特别狠,也有人听说他从娘胎里就学会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