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幺女初妆红
我先说好,我学习不好,写字像草;是非曲直,自有喜好……特长嘛?应该算富有强烈的创新精神和冒险精神。
爬树翻墙是家常便饭,打架闹事是即兴发挥,上房拆瓦是……呃,酒醉闹事;我一直以为自己长大后会闯汤江湖,行侠四方。届时,寻个风水好、景色美的地方建立属于自己的山头,并且为这个宏伟美好的理想而深深的热切期盼着。
奈何天意总不尽如人意,我在追求这个宏伟梦想的大道上,瞧上了一位俊俏的公子,生活中出现了这样要命的诱惑,处于抗诱惑能力还未成熟的小小的我,屁颠屁颠的追着他跑偏了。
我老想跟谁说说我跑偏后的故事,却又总是纠结着犹豫,毕竟,很大的可能性,这是一个说出来逗乐了别人,却苦闷了自己的故事。
一根小牙签撬动了一颗鹅卵石的故事。
在说我跑偏了的故事之前,应该先说说我与我的家。
我叫白七七,家中排行末七!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名字起得略有些随性。在一群芸篱、轻歌、颜玉等写意书香般闺名的衬托下,我起初是难以释怀的。
直到五岁进入学塾,有幸拜了一位独独偏好以钞缮自己姓名为惩戒的夫子后,我才略略觉得宽慰些的领悟到,好在“七七”二字还巴巴的占了易上口、好书写这么善解人意的两个优点。
阿娘总说我没有女娃娃的样子,可归根结底的算来,这事实在是怨不得我的。
我想诗词歌赋、我想琴棋书画,奈何,学习总须讲究气氛。我弹琴无人听,作画无人赏,说古今无人同论,谈诗词无人同鉴,就像学习须讲究气氛一样,生活总需要一个榜样。
我阿爹是个武夫,我每天听的最多的便是他扯着嗓门教养儿子,谁让他儿子多呢,每天教养一个,从周一顺到周六,周末假休,安排的劳逸相宜,张弛有度。作为白家仅有的女娃娃一枚,万分幸运的避免了诸如列队、稍息、向左看的常规性训导,生活过得倒也算如意自得。
说到白家六子,我的六位哥哥,不是舞刀弄棍,就是不务正业,所以我偶尔的上蹿下跳、惹事是非也是大环境下发展的大趋势,实属一种可以想见的大概率事件,毕竟,学习受益于环境,生活取决于榜样。
我阿爹出身穷苦,好在时运不错,少年时从了军当了兵,还被统领他的将军赏识器重,一路里来竟也坐上了一个将军的官位,细说开来,也是一个典型的白手起家的励志故事。
阿爹共娶了三房夫人,生养了六子一女,取名以“氵”字旁赐字,分别为白汲、白泈、白泓、白浛、白洵、白洸;我除外,我阿爹肚子里的文墨不多,取了这些想来已是很难为他了。
我阿爹的前两位夫人去世的早,早在阿爹认识阿娘之前,所以我未曾瞧见过生了我大哥、四哥的大夫人,也未曾瞧见过生了我二哥、五哥的二夫人。是以现在,整个白家大院是我阿娘做当家夫人。
我阿娘遇见我阿爹时,我三哥将满五岁,也就是说,我有四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和一个同父同母的哥哥。
早前听闻,我那未曾蒙面的外公去世前,每天是要坐在门槛上,照着一日三餐的谩骂我三哥的生父的。从他老人家嘴里传闻,我三哥的生父,也就是我阿娘的第一任丈夫,是个该挨千刀的混帐东西。
混账东西原本是我外公收留的弟子,是个孤儿,也算他老人家的半子,跟着他老人家学了些挣钱的手艺。与我阿娘是无需多猜的青梅竹马,长大了点儿,也就顺理成章的喜结连理了。
我阿娘在第二年怀了我三哥,我外公和阿娘眼拙,竟没瞧出来我三哥的生父,其实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儿。我阿娘怀孕五个月的时候,邻村的王二丫便抱着个大胖小子来认祖归宗。
那个大胖小子最终有没有认祖归宗,我不太清楚;我外公和我阿娘也不太清楚,因为当天晚上,我三哥的生父就被我外公用烧火的棍子给轰走了。街坊邻里念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个个化身为正义的使者,以面对过街老鼠的礼仪相待于他,不留余力。
自此,我三哥的生父便再没出现在那个充满正能量的村子里。
我三哥本随我阿娘姓唐,我阿娘嫁给我阿爹后,便随了我阿爹姓白,白家四子也按照年龄重新排了序。也许因着白家的兄弟都不太讲什么规矩礼节,皆是不拘小节的主儿,便也没人讲究个血缘,评论个辈分,新生活开展的和谐又顺利。
我阿娘长得貌美,无论是在她出生的小县城还是后来到了晋都,都是数一数二的,要不也不会在第一面就直击了我阿爹那颗笨拙宽广的心脏,导致一个已经不惑之年的男人奋起直追。
因我阿娘是二嫁,晋都的老老少少忍不住的,都想发表一下自己的对于此种事件的观点看法。无奈我阿爹不甚在意,我阿娘亦不甚在意,白家兄弟皆一副“与我何干”的潇洒姿态。这令那些很有思想的人们产生了一种“干卿何事”的尴尬之感,渐渐的皆不再抒发己见了。
我的几位兄长,性格有大不同;这就决定了我们家的生活充满着一种鸡犬不宁的热闹,这很合我的意。不过,似乎不太合街坊邻里的意。
起初,各家的家长在自家孩子出门前,都要认真的告诫一番:莫要同白家兄弟起了口角,白家人善武,一言不合就用武力解决问题,他们平民百姓大多打不过。一番真言说完,也都要再加上一句:打不过还好,切记莫要打赢了的,白家兄弟多,你单练能侥幸获胜,群殴的下场就很惨烈了。
他们不了解白家兄弟,虽然老话里说,上阵父子兵,打架亲兄弟。可白家哥几个的团结意识薄弱,且英雄主义过剩,彼此间都在常年的互黑互损互害中度过,且乐此不疲。谁要是鼻青脸肿了他们哪位兄弟,他们幸灾乐祸之余,对那位真凶也是要高看两眼的。
大家定怀揣着万分的好奇,不知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女丫头是什么德容?我不是说过了嘛,我爬树翻墙是家常便饭,打架闹事是即兴发挥,上房拆瓦是……呃,酒醉闹事;我一直以为自己长大后会闯汤江湖,行侠四方。届时,寻个风水好、景色美的地方建立属于自己的山头,并且为这个宏伟美好的理想而深深的热切期盼着。
好了,小牙签跟着鹅卵石跑偏的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