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出一个人念旧的程度,一种无法形容的贪恋旧东西的怪癖,旧物所属权当然是恋旧的人,与任何人都无关。
从学前班开始,用过的书本全舍不得扔,也舍不得当废品卖掉。但我妈不是,只要觉得乱、用不着的东西她就想扔掉或者卖掉,我妹随她;我随我爸,只要是我的,就算变成了垃圾也舍不得。
的确,至今都留着小学、初中、高中,别人或无意或有意给的各种东西,有吃的、喝的、玩的、欣赏的、纪念的……或许你会问这些怎么留?那我会告诉你,是把包装袋留着,就是你们吃完就会扔掉的东西。还真有留着吃的东西不过已经过期了,还变了颜色。有时我会想,这有什么意思!可是东西在,时光尤在,念着想着的细碎青春,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还在。
留着垃圾也就算了。可我留着所有的书有什么用。当我得知妈妈把我所有的书卖掉的时候,我是哭着把它们从废品站一本一本捡回家的……
2013年暑假,妈妈做完手术回到家两天的时间。她们卖书的时候我还在菏泽回费县的车上。回到家的时候所有的书,包括自己写的笔记,已经被“扫荡”光。回想起来,不知道是对书还是对自己学习几载并没有大成就的心疼。当时真的是歇斯底里的对着卖我书的人,说,”你回家干嘛,赶紧回苏州,别在家呆着!!!”那可是刚动完手术的妈妈啊,怎么可以那么过分的冲着她大喊大叫,她又怎么可以把我的书卖掉!我哭了,她也哭了。
当时伴着我的哭喊声家里乱成了一团糟,突然有人提醒说卖到哪里,赶紧看看,可能还没处理完。于是乎,停止了所有的声音,放下背着的行李,气愤的飞奔到废品站。真的是一本一本,恐怕漏掉了哪一本,捡不回来的不是书本身而是当年埋头苦读的背影。那么一大堆书我肯定是背不会去的,老爹骑着摩托过来帮忙,把书运回家。就那样我蹲在地上四个小时把我所有的书整理了一遍,分了重要的不重要的,哪些绝不可以扔的,哪些弟弟妹妹可以用…最后爸爸用木板支的架子放满了我整理好的书,终于松了一口气。
整理期间,妈妈拖着虚弱的身体过来跟我说话,眼里泛着泪光。我本该用另一种方式去处理,却选择了最差的方式;本可以好好交流,甚至不用哭喊。现在知道错已经时隔一年半载。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我的胳膊、我的腿像废了一样,问妈妈,我说我干啥了腿和胳膊那么那么酸累酸累的!我妈说,那天下午在那儿你蹲了三四个小时怎么能不累?!真是蠢哭。
不强迫自己去忘记,是因为我心疼的、留恋的,始终是自己本身而已。所有表面的痛苦莫过于是对自己看得重要。
失去的就不应该捡回来。就像我捡回来的书,除了当时失去的那一刻,后来我并不怎么记得它更别提去珍惜它。
我该为自己的念旧买单。
不该让自己以外的人承担
念旧的人像一个拾荒者,低值易耗填满了大脑。
愿你我有能力把拾荒者过成食金者,装满的是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