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公想来就看重公子重耳的品格,如今又增添了姻亲的关系,彼此情谊更加深厚,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宴请。
秦国世子罂也十分敬重重耳,时时来慰问。赵衰、狐偃等也与秦国臣子蹇叔、百里奚、公孙枝等结交深厚,共同商议复国的事情。可一来公子重耳新婚,而来晋国也安分守己,没有挑衅,因此他们也没有轻举妄动。
晋国太子圉自秦国逃回晋国后,见到了父亲晋惠公。晋惠公大喜说:“吾抱病良久,正愁无人托付,如今吾子逃脱藩篱,重得储位,吾心安了。”
当年秋天九月,晋惠公病重,托孤于吕省、郤芮二人,让他们辅佐太子圉,他说:“其他公子不足为虑,只要谨防重耳。”吕省、郤芮二人顿首受命。
当天晚上,晋惠公薨逝,太子圉主持丧事后即位,是为晋怀公。
晋怀公害怕重耳在外有所作为,便发布命令:“凡是晋国的跟随重耳出逃的臣子,限令其本人及其家人三个月内返回晋国。若回来的,仍然官复原职,既往不咎。若过期不来,则废除其官职爵位。父子兄弟坐视不管者,一并处死,不得赦免!”
老国舅狐突的二个儿子狐毛、狐偃,都跟着重耳留在秦国。郤芮私下给狐突写信劝他的二个儿子回国,狐突不肯。郤芮跟晋怀公叹道:“二狐有将相之才,如今却跟随重耳,重耳如虎添翼。狐突不肯回来,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主公最好跟他好言相劝。”
晋怀公随即命人召唤狐突,狐突与家人告别后,来见了晋怀公,奏道:“老臣生病留在家中,不知君上为何宣召?”
晋怀公说:“狐毛、狐偃都在外,老国舅可曾给他们写信召唤他们回来?”
狐突说:“没有。”
晋怀公说:“寡人曾下令:过期不回来的,要殃及其亲属。老国家岂没听说?”
狐突说:“臣的二子跟随公子重耳,也不是一日两日,忠臣事君,绝无二心。二子忠诚于重耳,犹如在朝诸臣子忠于君。他们若是回来,臣将历数他们的不忠,将他们在家庙上杀死,如此怎么召回来?”
晋怀公大怒,命力士将刀架在它的脖子上说:“你的二个儿子若是回来,我就免你一死。”郤芮将纸和笔放在狐突面前,让他给儿子写信。
狐突大叫:“别拉我的手,我自己写。”于是写着“子无二父,臣无二君”八个字。晋怀公大怒,骂道:“你不怕吗?”狐突说:“作为儿子不孝顺,作为臣子不忠君,才是我害怕的。死的话,乃是臣子的常事,我有什么可怕的。”于是伸长脖子等待受刑。
晋怀公命人将他斩首示众,太卜郭偃看见他的尸体,叹息道:“君王刚即位,德行威望还没建立,就诛杀老臣,看来他是要败了。”从此便称病不出门。狐氏得家臣,急忙出逃至秦国,将此事报告给狐毛、狐偃。
狐毛、狐偃兄弟听说父亲被太子圉所杀,捶胸大哭。赵衰、臼季等人都来安慰。赵衰说:“死者不能复生,悲伤还有何用?不如我们同去会见公子,商量对策。”
狐毛、狐偃这才收起眼泪,同赵衰一起来见重耳。狐毛、狐偃说:“晋惠公已经薨逝,太子圉即位。凡是晋国跟随公子流亡者,都必须立刻回去,如果不回去,亲党就要承担罪责。他怪父亲不召臣等兄弟,便将父亲杀害。”说罢,痛上心来,又大哭。
重耳说:“二舅不必过于悲伤,孤一旦复国,必定为你父亲报仇。”随即驾车来见秦穆公,跟秦穆公说了晋国的事情。
秦穆公说:“这是上天给公子的机会,公子不能错失了。寡人定当全力协助公子。”
赵衰代答道:“君若庇护公子重耳,那就要快速行动。若等太子圉改了年号祭了太庙,君臣已定,恐怕不易改动。”
秦穆公深以为然。
重耳回到驿馆,刚坐定,只见有人通报:“晋国有人到此,说有机密的事情,要求见公子。”公子召他进来,问他姓名。
那人跪拜说:“臣乃晋国大夫栾枝之子栾盾,因为新君生性多疑,以杀人建立威望。百姓怨恨,群臣不服,臣父亲特遣臣私下来给公子送信。太子圉的心腹只有吕省、郤芮二人,旧臣郤步扬、韩简等一般人,都被他疏远了,没有启用,不足为虑。臣父亲已经约好了郤溱、舟之侨等,准备好了私家护卫队,只等公子一来,变为内应。”
重耳大喜,与他约定,明年初便行动。
栾盾辞去,重耳对天祝祷,以蓍草占卜,得到泰卦。他召来狐偃占吉凶,狐偃拜贺道:“这是天地配享,上吉之兆。公子此行,不仅能够得到晋国,还能问鼎霸主之位。”
重耳又将栾盾的话告诉狐偃,狐偃说:“公子明日便与秦国请兵,事不宜迟。”
重耳便在次日再次入朝谒见秦穆公,还不等他开口,秦穆公便说:“寡人知道公子急于归国,有恐怕臣子不能担任重责,寡人当亲自送公子过河。”
重耳拜谢而出。卆豹听说秦穆公将协助重耳,自愿为先锋效力,秦穆公允许了。
太史择日在冬天十二月,秦穆公设宴,在九龙山送别重耳,赠给他白璧十双、良马四百匹。帐篷武器,粮草辎重,百物具备。赵衰等九人,各自被赠予白璧一双,马四匹。重耳君臣一再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