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大叔,其实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之所以称其为大叔,是对四五十岁男性的统称。
大叔四十几岁的模样,每天早上当我经过本市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的时候,大叔拉着豆浆、包子和油条的脚踏三轮车已停靠在市场口的路边上,没人买早点的时候,大叔总是一个手插裤兜里,一个手夹着支烟,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有人买早点的时候,他急急忙忙掐了烟,去招呼客人,有好几次,我看见他是把烟头扔地下,使劲的踩了又踩。
我从来没买过大叔的早点,不买不是因为我活的高大上,不吃路边摊,相反,我经常在上班路上解决早饭。豆浆、油条、包子、馅饼都是我的最爱。
不买,是因为大叔手中的那根烟,和他急忙把烟头扔地下、踩了又踩的习惯性动作。那习惯就像你刚准备咽下一口食物却忽然看见有人在你旁边吐了一口痰一样恶心。
况且我总是猜测,大叔在做这些早餐的时候,早把无数的烟灰掉进了包子馅里,想到这个,即使肚子再饿,我也没有买大叔做的早点的欲望。
但每天经过,我都要瞅一眼大叔或站着抽烟、或忙碌的给客人装豆浆、包子、找零钱的样子。说句实话,我总觉得大叔不适合干这个,他抽烟的样子就像一个老了的浪荡子。我总是猜测他年轻的时候吃喝嫖赌,没学下一样生存的技能,到了这个年龄,摆个早点摊肯定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的心里对大叔充满了藐视,他那经常不离手的烟、油腻的衣服和样子让我觉得他辜负了那些被他做成各种包子的粮食和蔬菜。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从2017年的春节过后开始,天天步行上班,除了节假日,几乎天天早上都经过这里,我一天不落的可以看到大叔和他那装着几个泡沫纸箱(纸箱里盛放着做好的包子、分装好的豆浆)的脚踏三轮车,如果是我猜想的那样,大叔年轻时定是一个做事没有长性的人,一个没有长性的人怎么能坚持一个本小利微又辛苦的生意这么久?
今早我有个重大发现,大叔身旁多了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长得跟别的小孩不一样,细细的脖子、头总向一边歪着,而且在不停的晃,我明白了,这是一个脑瘫儿!她帮爸爸拿着客人给的零钱,眼睛随着爸爸忙碌的手瞅来瞅去,我第一次发现大叔忙碌的动作中带了类似于某些柔情蜜意的东西。
我的心突然也变得柔软起来,这个油腻腻不修边幅的男人让我第一次有了一些敬意。
或许这个卖豆浆的大叔年轻的时候真就是我猜测的那类人,一个东游西逛,不肯在一件事上沉下心来的浪荡子。但自从有了责任他匆匆的脚步就被拴在了这小小的脚踏三轮车上,一拴就是几年。
豆浆大叔的顾客多数是批发市场的小商小贩和里面的打工者,这些人成了豆浆大叔维持这本小利薄生意的忠实粉丝。我想除了图方便,他(她)们也一定是在某一天看见了我今天所看到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