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长女三十(95-3)

文/书虫

我和郑蓉蓉从书店里出来,我的心却留在那家书店里,也留在那个一面之缘的男人身上。我觉得我对那个男人有一种别样的新鲜,也许平常太少见了吧,所以第一次印象就很深刻。我不知道自己用“新鲜”这个词合不合适,但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感受。我想以后我要是长大,就要像他那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书香气息。我喜欢这样的人,更喜欢这样的人带给我的震撼。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痴迷,但的确是我走了很远的路,我脑海里依旧回荡着他带给我的感觉,一种别样的心得体会。

当我还沉浸在这种感觉里拔不出来时,我们遇见了张海峰。没想到,张海峰跟着一行人也来这条街逛街了。郑蓉蓉说今天出门太邪门了,不是遇见唐亚飞他们就是遇见张海峰他们,难不成还会遇到班上其他人。那时年纪小根本不懂,那么小的一个小城,只有这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我们想要不在街头遇见都很难。

张海峰见到我和郑蓉蓉先是一惊,后笑着说你们两怎么出来逛街了。郑蓉蓉笑着说怎么只有你们可以大摇大摆的逛街,我们为什么就不可以,难道这街是你们家的。张海峰笑着说你这是吃枪药了,我还蒙着上来就挨一顿噼里啪啦训,我招谁惹谁了。

郑蓉蓉说刚出校门没多久,我们就遇到了唐亚飞班长一帮人,他们也是这样说我们两。张海峰笑了说,别说他们奇怪,谁看见谁都觉得奇怪,两个女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是在大街上遇见可不觉得稀罕。

眼看,张海峰和那帮人的距离越拉越大,张海峰这才和我们说再见去追赶那批人。

郑蓉蓉说不会遇见班上其他人吧。我说不知道。刚说完,我和郑蓉蓉就看见每天买体育彩票的男生和他随行的一帮人说说笑笑。我和郑蓉蓉不约而同笑了起来。本来我们也不太熟,谁也没和谁打招呼就这样朝着两个相反方向走去。

我和郑蓉蓉又逛了逛衣服店鞋店还有背包店,各种各样的背包,有旅行包,大背包,学生用的双肩包,斜挎包。我一进店门就相中了一各黑白分明的斜挎包,包上是金属链,给我一种很酷很潇洒的感觉。郑蓉蓉帮我问了一下价钱,我和郑蓉蓉一听价格觉得这家老板娘要价太高,碰见我和郑蓉蓉这样一脸单纯无辜的女孩儿使劲儿宰。我和郑蓉蓉没有搭理她,走出店门,老板娘大喊你们说多少钱。郑蓉蓉问我想不想要,我说我没钱买。郑蓉蓉说那我们就走吧。

没想到郑蓉蓉也喜欢斜挎包,不过她不喜欢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她说过于金属化,她喜欢那种没有金属链条的斜挎包。

没用太久,我和郑蓉蓉就逛完了这条最繁华热闹也是最有名的商业街。郑蓉蓉像是回味无穷似的说以后还是要多逛逛这条街,这样感觉自己也不会过于落后。其实,我觉得逛不逛街并没有什么,可能我喜欢安静,也喜欢一个熟悉的环境。这个陌生的环境让我感到不安,紧张和很多重重顾虑,但不能说一无所获。至少我知道了这有家很大很大的新华书店。由于我过度紧张,忘了问店里的人可不可以坐在那里看书。仔细回想,好像没有学生坐在那里看书,毕竟那里书太多了,根本没有空闲的地方,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

我和郑蓉蓉逛完就会学校了,由于回学校还不算很晚,还有半个小时午休。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枕着左胳膊睡不舒服,换成枕着右胳膊睡一样不舒服。我觉得都是去那家书店闹的,闹的我睡不好觉。最后,我只好放弃午休。

下午上课铃声响之前,那些出去逛街的男生陆陆续续回到教室。唐亚飞笑着问我和郑蓉蓉怎么出去了,郑蓉蓉想出去就出去了,没那么多为什么,自从和郑蓉蓉,唐亚飞,张海峰日渐接触以后,不知不觉我们的友谊也加深了,可能这就是逐渐建立同窗之情的过程。

我喜欢看唐亚飞和郑蓉蓉斗嘴,唐亚飞总是有的没的故意欺负郑蓉蓉,郑蓉蓉说过唐亚飞以后,唐亚飞还是屡次不改。有时,唐亚飞拿着指甲刀剪郑蓉蓉头发时,张海峰还故意让我看热闹。我看不下去要告诉郑蓉蓉时,唐亚飞就不剪了。

学习的日子就这样在打打闹闹中过去。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无比怀念那段让我曾经觉得痛不欲生的日子,回想起来时剩下的都是想念,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一面。

又一周过去,周末放假时郑蓉蓉带我又去了一趟那条商业街,郑蓉蓉说她弟弟生日,她要给她弟弟买生日礼物。长那么大,我从未过过生日,甚至连一次不像样的生日都没过过。我和妹妹从来也没想过过生日,包括我的父母也从未过一次生日。

郑蓉蓉让我给她提建议,我从未送过自己妹妹生日礼物,也从未送过同学生日礼物,毫无疑问,我也没收到过别人的生日礼物。我觉得过生日对我来说一件很遥远又很奢侈的事情。当我听到郑蓉蓉给她弟弟买生日礼物时,自然而然我满心羡慕郑蓉蓉的弟弟,羡慕郑蓉蓉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姐姐。

我告诉郑蓉蓉我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只是问她弟弟有什么喜欢的或特别想要的东西,郑蓉蓉想了想说好像没有,因为她从未听她弟弟喜欢什么或特别想要什么。我想了想说要不送他一本书吧,郑蓉蓉说那还是算了,他最讨厌看书。我说可以给他买漫画书,现在不是特别流行漫画书之类的吗,或者小说杂志类的。郑蓉蓉说书就算了,还是想想其他的吧。我实在不知道男孩子喜欢什么,也不知道男孩子爱玩什么,突然间想起唐亚飞经常嘴上念叨科比,就说你弟弟喜欢科比吗。郑蓉蓉笑了说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就想到唐亚飞了。我说我就是想到了他才想到了科比,你要不给你弟弟买一个篮球吧,他喜欢打篮球吗。如果郑蓉蓉说她弟弟不喜欢打篮球或者不喜欢科比,那我就真的黔驴技穷了。

郑蓉蓉说她弟弟没有篮球,给他买一个篮球也行,以后让他经常打篮球,不是说打篮球的男孩子个子都很高吗。我笑着说那也不一定,唐亚飞喜欢看篮球NBA,也没见他个子多高。说实在,唐亚飞唯一能让我和郑蓉蓉吐槽的也仅剩他的身高了。不过,我和郑蓉蓉从来不拿到桌面说,我们都知道男孩子硬伤就是个矮,结果我和郑蓉蓉都比唐亚飞高出不少,生怕他听到以后伤及他的自尊心。

郑蓉蓉和我去了一家体育用具店,郑蓉蓉选了一个篮球,买了一个篮球花了将近一百块钱,真是心疼死我了,虽然不是花我的钱,但我心里想到用这一百块钱买几本好书多好啊,比买篮球值得多了。可惜,郑蓉蓉弟弟不爱看书。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篮球,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摸了一把篮球。当时,我并不打篮球,甚至也不喜欢篮球,更不觉得打篮球有什么好。总之一句话,我对篮球没有任何感觉。

我和郑蓉蓉分开后,就加大力度飞快地瞪着自行车回家了。

刚到胡同拐弯处,就听到一阵响声,好像从我家发出来的。到了家门口,发现大门敞开着,我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喊妈,我回来了。每次我和妹妹放学回来,进家第一句就是妈,我回来了。为此,我爸还觉得不是味儿,说明明和我妈付出一样的劳动和汗水,每次回家总是先喊妈,而不是先喊爸。

我和我妹也说不喊妈先喊爸总觉得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怪的。邻居就笑着说,还是女儿还是和妈妈亲,和你不亲,不用说你总是吵她们。父亲一脸委屈地说我比窦娥还冤。

刚进院子,我就看见屋檐下站着一个陌生男人。那人笑着说放学回来了。我说你是谁,那人说我来你家弹棉花轧棉花。接着,他就朝着屋里大喊一声你闺女放学回来了。然后,我妈头上身上满身粘着棉花碎沫。我妈还是那句话饿了吧,屋里锅里有剩的馍馍。说完,我妈又和那个男人说了几句话一头钻进那间屋子里了。

我不知道和这个陌生男人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他笑着问我在哪儿上学,还问我多大了,上了几年级。我有些反感他问我的这些问题,就简单说了下进自己屋里再没出来。我不喜欢陌生人陌生环境,这会让我很紧张不安,甚至还让我不知所措,所以为了不见到这个陌生人,从我进了屋我就没踏出屋子一步,心里不停祈祷爸爸妈妈赶快忙完好打发他走,没多久,又开始盼望妹妹早点放学回家。

当我听不到机器轰隆隆的声音时,我就知道爸爸妈妈已经忙完了。没多久,我就听见我爸问丹宁放学回来了。我在屋里说爸,我回来好大一会儿了。我爸说你想想一会儿你想吃啥,想好了我给你买去。我想也没想就说什么也不用买,家里有啥吃的我就吃啥。

那人就和我爸说起来话来,因为没有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隆隆声,我就能听到他们的谈话。那人笑着说你闺女好像认生,从进屋就没出来。我爸说老大天生就是这样,不爱说话,不爱热闹,不爱往人群里凑。那人说那感情好,这样的孩子少操心。我爸又说好也好,不好也不好,好的是不给做父母的惹是生非,不好的是不爱和人说话,担心以后不吃香,到哪儿都是能说会道的人受欢迎。那人笑着说我看着你家大女儿挺好的,以后靠得住,老实稳重,说不定以后你还要指望你家大闺女。

我爸笑了笑说,孩子是好孩子,就是不爱说话,这点真是让人着急。那人说孩子还小,长大以后就好了,不一定非得爱说话,只要话能说到正点上,说到根上,那孩子就不傻,也吃不了亏。

我爸说就是因为她不爱说话,我和她妈非要供她上学读书,这样在学校里面,和同龄人有话说,也能锻炼她的说话能力,和同学交往能力。

那人连说挺好的,让孩子上学读书是正道,将来孩子也少走不少弯路。

正说着,我妈就喊我爸过去帮忙。然后,我就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了,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时不时的笑声。虽然我没有亲眼目睹父亲母亲是否笑的开心,但是我听到他们的笑声后,还是忍不住觉得心满意足。

我希望我的父亲母亲以后天天这样开怀大笑,最好笑出眼泪,至少这是微笑的眼泪,也是最璀璨夺目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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