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黑暗如同悲剧,与其哭泣不如歌颂
墨心不忍心看那死亡的画面,便扭过了头,情不自禁的合上了眼睛,不争气的眼泪硬是从眼角中渗透出来。果然是,悲剧这个东西,怎么看都是悲剧,使人徒生悲戚。当年明月说:“知道结局是悲剧,也无法改变,却依然要继续,这就是人生的最大悲哀。”这或许就是墨心哭泣的原因,虽然知道赫克托尔和阿基琉斯最终的决战结果,却还是愿意相信会有奇迹发生。哪怕只有一秒的错觉,阿基琉斯再次没有刺中也好。
撒旦欢笑地看着一脸沮丧的墨心,诡异的笑容过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别哭的太早了!死亡永远只是噩梦的开始,恐怖的事情永远是层出不穷。”如鲁迅先生所言,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英雄在墨心的眼里是有价值的东西,英雄的逝去便是一幕悲剧,在悲剧里会哭泣呜咽;而英雄这个东西在撒旦眼里便是打闹的小丑,生死都是无价值的,反而打斗越是激烈越是亢奋,甚至会获得满心的愉悦。
墨心的哭泣与特洛伊人的悲痛欲绝一样终究是无济于事的,因为死亡后的事情更是让人痛苦。赫克托尔死亡后便被阿基琉斯用皮带拴住,被拖在奔跑如风的战马后,头颅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被凌辱,在尘埃里不断翻滚。他原本俊美无比的脑袋在坑坑洼洼的土地里磕磕碰碰,头颅里溢出的热血恰与遍地的泥土相融,糊在那黑色的头发上,那一位英雄已经蒙尘。死亡后的赫克托尔已经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恶意,可是他的家人朋友却要看着他的身躯受到凌辱。被夺取至亲的痛苦已是令人难以忍受,还要看着死亡的亲人任由别人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肆意凌辱。弱小在强大面前没有话语权,落后便要挨打。特洛伊人只能在高筑的城墙上抱头痛哭,哭的嘶声力竭。
撒旦无比蔑视地嘲弄着墨心:“多愁善感的墨诗人!矫情的悲剧常常令做作的诗人哭泣,感受着别人的痛苦来折磨自己。一个人何苦这般敏感多想,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你要丧失多少人生的乐趣。”墨心抚摸着这幻境里的赫克托尔,轻轻地拭去他脸庞上得尘埃,拭去后仍是厚不见底的尘埃。他抬头凝望周围,鲜血和死亡的尸体随处可见,赫克托尔只是其中一具罢了。为何如此在意赫克托尔的尸体呢,那些无人记得、无人收尸的无名氏难道不更应该值得别人为他掉眼泪?他们为国家的存亡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只因为不是功勋卓著的领袖而默默无名,握一柄长枪,持一面盾牌,冲锋陷阵也决不临阵倒戈。生活的平凡与安逸是平淡无奇的,而在战场上是惊心动魄的,每一个不管是倒下了的还是站起来的都值得被尊重和纪念。
“撒旦,你能帮忙一起替那些倒下的勇士建一个灵魂安放的地方吗?”墨心转过头对撒旦平静地说道。
“啊!灵魂安放的地方?什么意思?”
“就是让他们入土为安啊。”
“嗯?这倒的确有点诗人风度了!有一颗怜悯之心啊!行吧,我来干体力活,你来写墓志铭吧!最好写的好一点哈,别丢了我撒旦的脸面!”撒旦就动手去把那些倒下的勇士一个个都聚集在了一起,一把火就烧了,火光铮亮,火堆里噼噼啪啪的声音如同之前的战场厮杀声,英勇而豪迈。
“普里阿摩斯之子赫克托尔不见了!”阿基琉斯的营帐传来急切的声音。
“不妙,这个一下不小心,可能就一块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