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经年,回首往事,却如微风轻抚于耳,淡留丝丝凉意。
有一年夏天,我在江南一个小镇停留。
每日出门,需走过一条狭长的弄堂。我总会在一所庭院深深的老房子门口放缓脚步,因为每次都能看到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和一只猫。老人坐在竹椅上安静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而那只花猫乖巧的趴在离老人不远的地方,总是安安静静的。
如同一副画,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了。
我特别喜欢猫。所以,有一天我看到它在门口敞着肚皮晒太阳,就忍不住带着满心欢喜去摸了摸它,它竟也不动,只是睁开慵懒的双眸看了看我。我看到了它琥珀色的眼睛,黑色的如线般的瞳孔。而老人依然坐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我没有看清他的脸。可在一瞬间,我却感受到了他的孤独。是的,他很孤独。
这个小镇有很多这样幽深的弄堂,白的墙,灰的瓦,还能看到彩绘的松鹤延年壁画。破落斑驳的墙上,由于夏季充足的雨水和阳光,长满了青青的苔藓,还有垂出院落随风摇曳的蔷薇花枝。漫步于此,一股厚重与沧桑的味道会扑面而来。
老人每日就坐在这样的弄堂里。
我有时会好奇的想,老人每日和他的猫安坐于此,在这近乎于凝滞的时光里,他会想些什么呢?属于他的青葱岁月已经逝去,现在的他只能在迟暮之年追忆曾经的年华。他的儿女们也许正为各自的生活拼搏,能每日陪伴他度过这安静岁月的可能只有一只猫。
他也许会想起从前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和爱过的人。可能有江南的小桥流水,塞北的大漠孤烟,山川之中的雾霭晨岚,所爱之人的如花笑靥。然而不管什么,都已随着冗长的岁月苍凉在了时间无涯的荒原之中,化为道道锋利的风刀霜剑,融在了深深的皱纹里。
我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话,说:耳间塞满了孤独,我听不见幸福,翻开记忆的那坯土,犹如做了一场没有麻醉的手术。
当人生繁华落尽,平淡归真,每个老人所求的不过就是多一点的陪伴吧。我很想走过去陪他说说话,可我听不懂当地方言,只能暗暗惋惜。
天圆地方,世事无常。
所以,亲爱的陌生人,挤出一点儿时间,常回家看看吧。
家里的父母老人,他们真的很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