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李娟《阿勒泰的角落》

photo by可可酱

所谓轻盈

这本书尝起来如同一颗味道清冽却甘甜的硬糖。

李娟真是个精灵,她仿佛是在森林里捕捉到的那些词句,才能一字一句都直达心灵深处,将你带去那个水草丰茂的深山牧场。我想在那开着野花的山坡上奔跑,在冰凉的小溪里戏水,在森林里拾几颗松果和树枝边走边唱,像一片羽毛一样自由而快乐。

我不喜欢苦难和沉重,只喜欢轻飘飘的、让人心生愉悦的东西、让人从生活中剥离出来却又可以沉静下去的东西。对我而言,是在阳光温暖令人欲睡的午后放着音乐看的一本书;坐火车驶过隔壁,是看到的远处山顶白色的积雪和湛蓝的天蓝之间明朗而清晰那条界线;是逆光看一片秋叶与另一片重叠时的轮廓。那些想要小心翼翼珍藏却稍纵即逝的片段,像一颗甜味刚好的硬糖,在那么多无趣和重复的日常生活中,值得你再三品味。


photo by可可酱

所谓深重

你知道的,轻盈也好,快乐也好,都是对比衬托出来的。是在经历了许许多多的重复,是在完成了一天的劳动之后,是在熬过所有无趣的下一刻,卸下重担之后安心而放松的叹息。你不能只看到那些甜蜜的快乐,而看不见她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在冬牧场、在桥头、在红土地,在小小的裁缝铺里、在狭窄的柜台和货架之间、在寒冬漏风的门板后面。那些你光是看着文字就无法忍受的苦,那些你光凭想象就想逃避的难,有着你所不了解的坚韧。

所谓深重,是这片土地世代沿袭的生活方式,带着毋庸置疑的态度,留在河流里,流在血脉里,如同一个古老的仪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片土地上继续。


photo by可可酱

语言的玄秘

我始终认为语言和文字是不完美的表达方式,属于自然的玄妙的部分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你试图说出你的感受和想法的时候,随着你开口就流失了真意。再加上你与被传达的对象之间,思想、认知、经历各方面的差异。能传达到彼方的就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本意。

然而李娟,她仿佛是从树上、从水里、从风中拈来的字与句,带着最质朴而本真的气息,直直呈现在眼前,让我想要想要手舞足蹈兴奋的拍手说,对呀,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是的,当我看见一朵小花、看见月亮的时候,我心中的感受就这样的。

读书,最妙的部分就是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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