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有颜色的,素雅、浓烈、灰暗抑或神秘,总之你每天都在涂抹勾画,有心也可,无意也罢。
一
新买的三角梅,端端的立在窗前,正值花期,火红火红的一大片,喷薄而出的样子,让人不禁忽略它是一盆绿植。簇生的花朵充满魔力,像是源源不断地吸取了阳光的色彩和味道,居室一阵阵温热起来,悄悄逼走了早春的清寒。
伫立冥想的时候,一阵阵柠檬花的淡香飘至鼻翼,吸进肺腑时,好像呷了一口上好的绿茶,上下通透,神清气爽。其实并没有看中它的花型,老板说,旁逸斜出的倒是自然之趣,那边之所以伸展出去,是花枝也伸手触摸阳光呢。
花儿,将阳光揣在兜里,含在口里,我们嗅到的是花儿从时光的罅隙里,浅浅露给我们的,是馈赠。有了他们,日色开始明朗起来。什么阴郁,什么烦愁,什么伤怀和悲切,统统覆盖住,然后心里长出一串串的桃红柳绿,一阵阵的莺歌燕舞。
从前忙碌,觉得日色伤人,无暇休憩的心灵都晒得黑黢黢的,如今默念“月过中秋清辉减,人到中年万事休”,欲望不在强烈的时候,人会自然的接受许多的做不到,悠闲沉静,便看到了日子的很多可爱之处。过着过着生活也不是那般无趣。
二
清明小假,陪在母亲身边,跟她一起弄栅栏的时候,看她从缝隙中伸过来勾弄铁丝的手,泥土渗透进裂痕,指甲厚厚的,手背像皴裂的老槐树。头上是很多年轻人时髦的“奶奶灰”,风一吹,撩拨起发丝,我心里咯噔的拽了一下。 母亲身上是一年一年老去的光阴,日子对于她,该是渐渐褪色的吧。
那天,瞥见她给卧病的叔,擦弄身体,我知道一个无法控制拉尿的人,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麻烦。只见妈妈,一手轻按住叔乱动的胳膊,一手拿起沾湿的毛巾,擦拭,一遍又一遍。
那双手,曾经多么的爱美呀,那双手也梳弄过迷人的大波浪,也轻掐过自己的小蛮腰,也栽过花弄过草,而如今,她全力的照顾病人,拖着自己那条受伤的腿,还能笑着对叔说:“你呀,是返老还童了”,笑涡里,褶褶皱皱的,是爱意。
发自内心的敬佩母亲,日子这样多磨,依然过得清亮,窗前的菜园,果蔬齐全,院里的鸡鸭也快活的叫着,那只厉害的小狗趴在窝里安然睡着懒觉。
有种女人是美丽的,有种女人是坚强的,我的母亲美丽而又坚强。她一定也是吸收了很多太阳的光辉,然后把它淡淡的撒在家人的身上,那么温暖,那么可掬。
原本以为母亲的日色是灰暗的,而她却在灰暗中涂抹出艳丽,让风雨飘摇的家,那么坚定的存在着。
日子是有颜色的,海蓝色 、草绿色 、花红色 柳青色、 杏黄色 、白皑皑 、黑漆漆。日色也是心灵的颜色,不管日子,怎样的造化弄人,在繁杂喧嚣中,都可以活出“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洒脱和超然,都可以活的金灿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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