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Mr. 亮先森
正文:3211 字 | 阅读时间约:5 分钟
1.
今年一首《我们不一样》唱遍了大江南北,堪称当年的《小苹果》,成为新一届洗脑神曲。
这首歌之所以深得人心,我觉得一个很简单的原因,它只是唱出了一个很简单的事实,人跟人确实不一样。
有人说大城市冷漠、缺乏人情味。这其实是大城市的一种进步,这是对“我们不一样”的宽容,没有人会对你说三道四。很多人之所以留在大城市,就是因为大城市有着这样一份宽容。
相比在小乡村里,人情味虽然更浓,因为圈子小,几乎都是熟人,或者是熟人的熟人。却少了一份对“我们不一样”的宽容。
我出生的村叫“经家村”,整个村子都姓“经”,他们往前数几辈就能找到共同的亲人。
而我们一家人都姓李,那你可想而知,虽然“李姓”在全国范围来讲是大姓,但在这里,在我出生的地方我们一家是外姓人。
2.
在人们的认知中会天然的区分“我们”和“他们”,有心理学家就做过这样的实验——罗伯斯山洞实验:
故事发生在1954年,穆扎费尔·谢里夫的研究团队精心挑选了22名当地的男孩。都是11岁、都是白人、都信仰基督教,智商都在平均水平等等。
他们来到俄克拉荷马州的罗伯斯山洞国家公园,过三个星期的夏令营生活。孩子们被分成了两组,但是每一组的孩子事先都不知道另一组的存在。
第一周,孩子们安营扎寨,相互混熟,给自己的团队取名叫“响尾蛇”,并把响尾蛇作为图腾印在T恤衫上。有人不愿意穿这样的T恤,其他人就说你如果不穿那就不要和我们玩了。
另一队的孩子,取名叫做“老鹰”,老鹰成为了他们的图腾。
第二周,工作人员有意让孩子们知道还有另外一队人存在。
然后组织两队人一起玩游戏,打棒球,赢的一方有奖励。在游戏中双方都充满了敌意,在球场上相互骂架,在吃饭的时候不跟对方人员坐在一起。
因为响尾蛇队连赢了两场,老鹰队不干了,把响尾蛇队的旗帜扯下来烧掉了。到晚上响尾蛇队偷袭了老鹰队的营地,把他们的蚊帐撕破,床掀翻,并用偷袭得来的衣服做了一面新旗帜。老鹰队吃完晚饭回来后发现被偷袭了,非常火大,后来也偷袭了响尾蛇队。
矛盾不断升级,双方开始备战,在袜子里装满石头,水桶里装满了作为炮弹的石头,出门都带着棍子。
第三周,工作人员设计了新的场景。他们堵住了营地的水管,告诉孩子们有外边的人搞破坏,要求孩子们齐心协力,查修水管解决水源的问题。有的小孩逃掉,去抓蜥蜴玩去了,工作人员发现,这些逃掉的小孩之间并没有不合。
饭桌上的吵嘴逐渐消失,两队人之间达成了停战协议。
之后,工作人员又带孩子们一起去60公里外的一个湖泊露营,半路上谎称汽车抛锚了,让所有孩子都来推车。等到了湖泊,孩子们已经融为一体,他们在水里高兴的玩了起来,晚上一起烤棉花糖。
回程的路上,响尾蛇队把自己花钱买来的零食慷慨的分给老鹰队。
首先,一个人想要混好,就要认同部落的文化,一件印有图腾的T恤衫都不愿意穿,那这个部落就不能容你。
其次,我们作为一个部落,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中就必须具有排他性。只有一致认为他们是“坏”的,我们才能团结在一起,更有凝聚力。
再就是,一旦出现一个更大的困难,威胁着“我们”和“他们”的共同利益,这时候需要我们和他们通力合作,一致对外。
人们会天然的区分“我们”和“他们”这是生存的本能,是具有合理性的。有时为了保持内部团结,还会刻意对外仇视。
好比,首先我们是一个国家,其次我们本能的排斥外国人,再就是出现法西斯时,我们结成盟友。
人们寻找自己的部落时也没有一个客观不变的标准,如果给两队孩子不同颜色的衣服,一半人给红色,另一半人给绿色,他们一定会分为红党和绿党。
3.
最近看了两部电影,第一部是《辛德勒的名单》,影片真实的再现了德国企业家奥斯卡·辛德勒在二战期间,以工厂需要工人干活为由,花钱从纳粹军官手中买下了1100个犹太人,使这1100个犹太人免遭纳粹杀害。
辛德勒还想救更多人,他试图说服其它企业家也来购买犹太人作厂工,但他们都拒绝了。
另一部电影《卢旺达饭店》,影片背景是1994年卢旺达发生种族大屠杀,胡图族屠杀图西族。
影片的主人公叫保罗,是胡图族人,他在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当客房经理,在种族屠杀期间他尽可能的保护躲进酒店的人,最终救下了1268位图西族和胡图族的难民。这部电影也被人们称作是非洲版的辛德勒名单。
同是一个国家的人,怎么区分胡图族和图西族呢?
原本是没有胡图族和图西族之分的,这是因为以前占领过卢旺达的比利时殖民者强行划分的。
他们曾经测量过所有人的鼻子宽度,把鼻子较窄、皮肤较白的人挑出来,叫做图西族,图西族大概占人口的15%,比利时人在非洲的时候,让图西族统治胡图族,但当他们撤出非洲的时候,又把政权交个了胡图族。
胡图族和图西族之间的仇就这样结下了。
4.
人们天然的就会区分“我们”和“他们”,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因为合作的需要,有时为了巩固团队的一致性,甚至还会刻意的对外仇视。
另一方面是为了减轻认知负担,狗就是狗,管它是什么品种,苹果就是苹果,管它是红还是绿。
同样,我们对一个地区的人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方便我们去理解,不用一个一个的去认识所有人。
但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的界限是很模糊的,没有一个客观的、明确的外在标准。
如果按照肤色区分,要知道肤色不同是地理环境造成的;如果按照国籍区分,国籍是可以改变的。
区分图西族的是鼻子更挺拔,走路更优雅。
左撇子是不是应该起来反抗靠右走不公平呢?
一个很形象的比喻,你开车的时候是司机,但下车后你便是行人。
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偏见,正是这种偏见造成了犹太民族的灭顶之灾。
二战期间,纳粹屠杀了六百万名犹太人,犹太人这个种族几乎快要灭绝。
那些纳粹士兵,他们不知道屠杀是灭绝人性的行为吗?不知道犹太人也是人,本质上和我们没有区别,都是孩子的父亲,都是孩子他妈,也同为人子吗?
不,他们知道,但他们更加知道的是,上头命令这么做,所以我要这么做。
士兵只需要一道命令,一道命令就把我们和他们区分开来,“我们是好的”“他们是坏的”,所以他们该死。
也正是这种偏见,让胡图族把图西族看做是“蟑螂”,无情的屠杀,留下了近一百万具尸体。
再看日常生活环境下。
在反对日货的热潮中,开日产车的中国人,车被砸;卖日产车的中国人,店被砸。
我们坐在车中骂行人,走在路上又骂开车的太嚣张。
球迷和球迷之间的斗殴;粉丝和黑粉之间的互骂;地域与地域之间的歧视。
……
这其中“我们”和“他们”的界限有那么清楚吗?
英国作家约瑟夫·吉卜林写过一首诗:
所有的好人都同意
所有的好人都这么说
所有的好人都在我们这一边
他们都是坏人
5.
人的行为往往不是由本性决定的,而是由情境决定的。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差异其实没有那么大,或者说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大。
纳粹士兵在家可能是位好父亲,在社区是为热心肠。一个看起来很坏的的人,可能在家是位好丈夫。一个看起来很好相处的人,在家可能有家暴。
在不同的情境下,好人也会干坏事。
所以不要考验人性,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而在我们不了解别人的情境时,容易一下子跳到本性判断。
在自己犯错的时候容易从外部环境中找原因,而别人犯错时我们会总结为是他人品有问题。
自己上班迟到的时候,会说路上太堵,闹钟坏了没响;而老板只会认为,这个人不行,不认真对待工作。
在自己创业失败时,会总结为市场环境不好;在看到别人失败时,我早就说过他这人不行的啦。
这犯的就是“基本归因谬误”。
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往往高估了“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差异,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也正因为这样,我们往往对别人的要求也更加苛刻。
韩愈:古之君子,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今之君子则不然。其责人也祥,其待己也廉。
意思是说,古代的君子要求自己很严格,对待别人很宽容。现在的人则对待自己很宽容,要求别人很苛刻。
“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差异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我们所看到的差异,或许只是不同情境下的不同的行为。
从微观层面来看,我们每个人确实不一样,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但从更大尺度来看,我们又都是一样的。
就像另一首歌唱的那样,
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天黑时我们仰望同一片星空…
虽然没有天生一样的,但在地球上的我们是一样的…
END
音乐 | 没什么不同 >>>
本文参考资料:
电影:《辛德勒名单》/《卢旺达饭店》
文章:《何帆的北大读书俱乐部》专栏之《我们和他们:你心中是否潜藏着一个恶魔》
——!!!注意!!!——
如果简书的排版,让你阅读起来很累很累...欢迎关注我的公众号:wenxin_20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