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上马桶,依旧抵住门,用快哭的声音跟L说:“我这,你,快来,我这,有一只丧尸。”
他没有回答,紧接着,我听见他愤怒地叫了一声。而后像是传来破门的声音,他的动静一下子小了起来。
“L?”我试探地喊。
没有人回我。
门口的丧尸似乎也消停了下来。
这一刻的安静莫名叫人恐慌。
我努力地思索状况,L可能被袭击了,而它应该寻着声音去找L了。
他有危险。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紧了又紧,抹了抹汗,心急如焚,用还在颤抖的手拿出了大腿处放着的匕首,打算去看看情况。
我必须去看看他。
扶着门出来时,只觉得腿都是软的,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才让精神稍稍一振。
当即握紧了匕首,朝L所在的房子跑去。
杀死丧尸要破坏其脑部,或砍下脑袋。我所拿的匕首很难这么操作。
我只能……
我眯了眯眼睛,注视着眼前两只不断袭击L的丧尸,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刀狠狠插入其中一只的后脑勺。
比想象中要硬,也没有想象中的鲜血直流。
因为过度紧张,我刺错了位置。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抖,我完全没力气拔出那把匕首了。
这时被我袭击的丧尸也已经转过身了,他歪着脑袋,五官残缺,尤其是眼球还恶心地挂在半空中注视着我。
我登时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这时L似乎比之前要游刃有余,他急急提醒吓得呆住的我:“快跑!”
我这才意识到它的前进,无措地往后推了两步。
而丧尸显然很兴奋,一摇一摆地朝我走来,一双手不断在凝空中试图抓住我。
我看着它的血盆大口,一阵恶寒。当即也不敢发呆了,赶紧跑起来。
毕竟被他抓伤一下,我估摸着也可以跟他一样兴奋了。
两手空空的我只能跑,而且还不能跑出去。万一吸引了另外的丧尸,我只有玩完的份。
而且我得想办法把它脑袋上的匕首取下来,或者让匕首成功地刺进去。
该怎么办?
我的脑袋极速转动起来。
可谁知道,这隔间外的范围小得出奇,我跑到一半,突然发现眼前就是另一只丧尸了!它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再攻击L,而是朝着我的方向转过身来。
看见一张一模一样恶心的面孔又出现在眼前,而且还是同样兴奋地朝我走来,我真的想晕倒过去算了。
后退也不是,前进也不是。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没办法了,我咬咬牙,保持原速冲了过去。
三
二
一
在我快要靠近 眼前丧尸的一臂范围之内时,我立即蹲下去顺势朝旁边滚了一圈。
滚完只觉得手上火辣辣的疼。
但我分不清是滚出来的伤还是被抓的伤。
L这时候也拎着他的武器匆忙赶过来了。
一把拖把。
这……我也顾不得身上从内到外的疼了,只觉得哭笑不得。
“有枪。”L说话了,“在你身后的角落,不知道有没有子弹。”
他说的又快又急,也注意到刚刚撞在一起的丧尸已经又爬起来了。
我往后匆匆一看,人也豪不拖沓地跑了过去。
希望他拖得住。
因为刚刚滚了一圈,我的脑袋还有点晕,跑得摇摇晃晃,也没看清枪的方向。
只看见死角处有个黑点。我边跑边闭眼摇了摇头,再睁开时,视线才渐渐清晰。
黑点是枪。
我扭头去看L的情况,这回因为他站在中间,丧尸好似也会前后夹击了,他躲得很狼狈,就这一眨眼功夫,我就看见他差点被抓伤几次。
再不敢耽搁片刻功夫,我俯身捡起了枪。
身体蓦地像是习惯了拿枪一般,念头一动,一切动作就利落地完成了:上膛,转身,瞄准,放枪。
一气呵成。
登时L身后要袭击他的丧尸,血花四溅。
我顾不得惊讶,当即利落,朝另一个丧尸也放了一枪。
世界终于安宁了。
我喘着粗气,L也是,但他依旧挣扎着起来去锁了门。
“还有多少子弹?”他问我。
我拆枪察看,猛然觉得右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这才想起了自己的伤。细看,发现是右手衣袖被抓破了,留下几道血淋淋的指甲刮痕。
丧尸的指甲TM跟刀一样。
“三发。”我把枪丢给了他,“你来用吧。”
说完,我把之前的匕首取了出来,坐在角落慢慢地擦,同时不动声色地把左手的衣袖往下拉了拉。
上面的手环已经开始散发红色了。
闻向导曾经说过,感染一天后就会……嗯,变成丧尸潮的一部分了。
真刺激。
L拿了枪,对着门坐下了,所以并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他之前挡得巧妙,后来又是用拖把拖住了那两个丧尸,故而只是身上狼狈了一点,并没有被真正袭击到。
“ L,”我看着他,迟疑了一瞬,“我有点冷,你的外套借我用一下?”
他抬头,似乎看清了我惨白的神色,没说什么就把外套脱给我了。
穿上后,刚刚好盖住了一切。
我略微安心了一点。
L不怎么在意这个小插曲,擦了擦汗,有点厌恶地将视线略过丧尸:“闻向导怎么还没来。”
是啊,他怎么还没来。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砰砰砰地响了起来。
我跟L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丧尸可敲不出这么拿捏得当的声音。
“谁?”L问。
闻向导曾经说过,在外遇见其他人类,绝大多数都不是个好消息。
所以没确定是闻向导之前,开门绝对是不理智的行为。
“我,闻向导。”
回话让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L开门时,我极不自然地又往下扯了扯左手的衣袖。
闻向导进来后,视线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看了看地上的丧尸,又看了看我们,问得别有深意:“有人受伤了吗?”
我跟L都默契地没出声。
闻向导向来不是个好脾气,要不是今天这事是他捅出来的,他都想丢下两个人不管了:“婆婆妈妈什么。”
“没有人受伤。”L说。
我擦匕首的动作一顿,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头低得更低。
我不想说。
我不想被丢下。
至少……至少!在病发前在丢下我吧!
我又是下意识地往下拉了拉左手的衣袖。
闻向导可不是瞎子,他冷笑一下,一把扯过我的左手,然后把衣袖往上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