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决定开一家花店时起,我就在憧憬我日后充满色彩的生活,我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虽然没有亲自栽培过一颗种子,但家母向来有养花的习惯,即使在家里已经快给我交不起学费的时候,家里的花草也总是红的发紫,绿的泛油。
我的花店名字有点俗气,叫街角花店,装修就是很普通的那种纯白简约的感觉,店里摆满了应季的花草还有数不清的玫瑰花。我最初觉得,花是浪漫的人送给心上最好的礼物,现在不这样想了,因为来买花的几乎都是女朋友或者闺蜜过生日的,要不是有些婚庆合作,我开花店的理想将破碎在开业的半年内。
不如我愿的是,开花店并没有让我变得充满浪漫色彩,反而每天因为花店的经营和活动策划变得充满了铜臭俗气。我不爱钱,可没钱我的花店开不下去,我确实没想过靠花店赚多少钱,但我有着年轻人都有的盼头,车房女朋友。每天晚上我都会收拾一些即将发黑或者有虫子蚕食过的花送去我妈妈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花。那些快要衰败快要残折的花,在她的照顾下,变得又一次年轻了起来,那些垂垂老矣的,被晒干印在了卡纸上,做成了书签,拿到我店里柜台上当作买花的礼品赠送。爱花之人,不忍心看绮丽褪去,我妈妈想让每一朵花都留在身边。
我店里有不少老顾客,都是女性,没有哪个男人会对花执迷。张阿姨今年五十六岁了,去年从学校退休,带着眼镜盘着头发,每天早上进来挑一挑看一看,有中意的就买回家养着,没有中意的也会向我打听有没有碎花瓣不要的,她可以晒干了泡水或做别的用。何小姐是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女学生,无聊了就会来我店里坐坐,她和所有女学生一样,叽叽喳喳充满活力,她最常问我的一句话就是:你看我今天化的妆好不好看。陈女士赚附近上班,一位穿着高跟鞋的白领,什么花开得艳买什么,她说放在办公桌上能有一天的好心情。
我今年28岁了,之前上了四五年的班,在公司的营销部,经常需要出差,北方的空气干燥夹杂着风,每次去南方出差我都会浑身不自在,出了几年的差,我有点走不动了,想找个地方歇脚,也想清净清净。上班四五年几乎没有过什么大的花销,攒了二十多万,刚好够在我家楼下开这家花店。我的房子买在了离我妈妈家很近的小区里,这是我毕业那年,我妈妈买来送我的,我也不知道她一个老师,哪来这么多钱。我爸爸走的早,在我11岁的时候就走了,也是在他走的那一年我妈妈开始养花,今年我28岁了,她养了十七年的花,也一直没有再找。现在我看到网上说:爱人如养花。其实不是的,在我妈妈眼里爱人是一辈子的事,花期太短了。
我妈妈最近和我说,我该结婚了,开始给我安排相亲。我本人是非常拒绝现在就结婚的,因为现在的我还并没有最好为人夫的准备,现在的我更重要的是先想好自己以后要做什么,花店并不长久,我总得再谋一份安稳的生机再考虑结婚的事。可是我妈妈催的紧,不做点表示,显得我对她的话不上心,我也讲过,这种东西讲缘分。讲完后她一周没要过我送的花。其实到了我这个年纪,想结婚的找一个条件差不多能看对眼的,也就该结婚了。可我每天忙着店里的事并没有太多时间去谈恋爱。
我看着好友列表,几乎都是女性,也全是客人,其中也不乏单身女性,可我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但我妈妈或许是去庙里许过愿了,爱情很快眷顾了我。
这天陈女士买完玫瑰花就去上班了,但放到了我店里忘了带走。9:05陈女士给我打电话问我方不方便送一下花,9:17我到了陈女士公司门口,陈女士没有接电话,我进公司问陈女士的工位在哪,她的同事指了指靠窗户的位置,我看了看空空的花瓶,把玫瑰插了进去。由于有点强迫症,我把她的东西规整了一下,用湿巾擦了擦落了些灰尘的电脑屏幕。我走后过了大概半小时,10:02陈女士给我打电话,问我走到哪了呀。
我再次到了陈女士公司再次走了进去,想着如果那里没有坐人我就直接还给陈女士。摆着玫瑰花的工位上坐着一位我素未谋面的女士,虽未谋面,但总觉得眼熟。她的同事指着我:就是他送你的。这时陈女士从二楼走了下来,到门口问我:花呢。我说:我放到她那里了。陈女士说:那怎么办。我:我再去店里多拿几朵给你松来。陈女士说:算了吧,我早上喜欢玫瑰,我现在不喜欢了,几朵花而已。陈女士说完就上了二楼,这时另一位陈女士向我走了过来。我问:请问你叫什么呀。二号陈女士:我叫陈欢语。我有点不高兴,白跑两趟,但我仍然微笑着说,幸会。我出门开车回到花店,问陈女士明天想要什么花我提前包好,陈女士说:明天周六了,还上什么班呀,等周一吧。
临近晚上六点,我打算关门的时候。陈欢语到了店门口,依旧穿着白天的职业装,陈欢语说:谢谢你送我花。我说:误会了,但是花送你。陈欢语看着桌上码放整齐的书签,问我: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我说:这些都是我妈做的,我妈不忙的时候会做一些手工,你可以带一些带走,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陈欢语说:公司人说你是附近开花店的,我印象里我平时注意到的附近的花店只有这一家,我下班路过,没打烊,进来看看是不是你,你还会做蛋糕啊?陈欢语看着门口牌子上写的:生日蛋糕,节日花卉,充值八百送十寸冰激凌蛋糕。我说:蛋糕是隔壁蛋糕店做,我们两家有合作,您有需要的话可以加我的微信,需要蛋糕和鲜花同城可以送货上门。陈欢语问我:那你为什么送我花呀。我说:是误会呀……陈欢语还是不信:真的假的?那你本来是要送谁。我说:你们公司二楼的陈女士。陈欢语说:可我们公司只有我一个姓陈的。我不想再做解释,说道:那当是我送您的吧。陈欢语问:喜欢我?我:送你花之前我甚至都没见过你呀,误会了。陈欢语说:那交个朋友,缘分嘛。
我们从陌生慢慢到熟悉,她会越我吃饭,我会约她看电影逛街,她会很自然的拉着我的胳膊靠着我,我们从陌生人到暧昧到恋人,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她闲下来的时候会来店里帮忙,打扫卫生或是整理花台花架,我的店里以前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忙碌里夹杂着冷清,自从我认识陈欢语,我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有趣。我会顺水推舟问她要不要考虑结婚,她会说慢慢来,我妈妈很喜欢她,会最好饭喊我和她一起回家吃。她第一次去我妈妈家时,她看着满屋子的花,看着阳台上摆满的绿植和我说:你妈妈才是最浪漫的人,你妈妈家比你花店有意思的多。于是她也会经常去我妈妈家陪我妈妈洗菜做饭,听我妈妈说养花的经验,她们俩像母女一般,我有时看着她俩挽着胳膊坐在沙发上,我觉得我第一次有了属于家庭的温馨的感觉。我确实有想过,这一两年就结婚吧。
有一天早上,陈女士来买花,陈女士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笑着问我:你是不是和我们公司秘书好上了。我说:这不还得感谢你吗,要不是给你送朵花我也没法认识陈欢语呀。陈女士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给我感觉怪怪的。陈女士挑了一束黄玫瑰就走了,到门口回头想说什么但依然没有说出口。陈女士的反常让我开始有了无限猜想,仿佛陈欢语身上有着许多我未曾发现的秘密。我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会在短短的几分钟就变成枝繁叶茂的大树,树叶哗哗作响,让我心乱的就像树上的芽虫,生怕自己刚爬到高处时狠狠摔到地上。我给陈女士发微信: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你说吧,你知我知。陈女士说:自己喜欢就好好处着,别想那么多了。我仍在追问:姐你说吧,我现在心里总在乱想。陈女士说:没事儿,我只是觉得有些巧罢了,你别多想。
但这明显说服不了我,我一整天心神不宁,想等陈欢语下班问一问她,但又觉得有些唐突,会让她觉得莫名其妙。我也不想让陈欢语觉得我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宁愿因为外人的随口几句就怀疑她也不坚定的选择她。可我心乱如麻,我开始回想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开始回忆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我遗漏下的细节,可我想了好久我都没有想到。我第一次动了翻看她手机的想法,但她平时和我在一起时手机几乎不响,每次都大大方方正面朝上放到桌上去做她手头的事不去管手机。我觉得她应该对我没有秘密吧,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她也太厉害了吧,两个月没有让我有一丝丝一点点的怀疑,让我没有发现一点的破绽。如果她真的有过很多故事瞒着我,那她的段位未免太高了一点吧,她真的能聪明到从头演到尾两个月不露出一点破绽也不暴露一点过去的事的话,那我和她之间真的差了一个她自己出来。摆在我眼前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不然她就是平时这样,热情真诚是她。要不然一切都是假的,她深不见底段位很高,让我没法看透一丝一毫。两种可能像两个极端一样,颇有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感觉。我已经开始喘气了,不管如何,我还是要看一看她的手机,要么平安无事继续相处,要么及时止损到此为止。但,我真的能有勇气去见证她深不见底的一面吗,如果她真的像深渊一般,那我早已陷入深渊,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一直假下去也未尝不可,只要我不知道是假的,那就是真的。无数种声音在我心里呼喊,现在的选择只剩下了要不要看一下她的手机。我现在有一种赌徒在揭牌的感觉,我现在手上已经有17点了,对方也是17点,下一张牌会派到我的手里,再来一张牌只要不太大,A,2,3,4点的情况下我都能大概率获胜,但是如果是5—K,那我会直接爆牌输掉这把牌,17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果我要走的稳一点选择停牌,对方继续叫牌拿到A,2,3,4点我就直接输,但对方也可能会爆牌输掉。但这一次赌局不一样的是,没有庄和闲,是我和她二人之间的一场单挑,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没有那么多的筹码,输赢是唯一的规则和结果。不知不觉,我给自己脑补了好多种可能。我选继续派牌,赢了是恋人,输了无非是两个月的感情。
晚上在我妈妈家,妈妈和陈欢语像往常一样在洗菜准备做饭,陈欢语的手机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就那么肆无忌惮有些挑衅的放在那里,仿佛在和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也只敢和手机较劲。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心里的石头不落地我接下来的几天都会活在煎熬的怀疑里。我按了密码:123123,这么简单的密码就像故意不设防让人记住诱敌深入一样。我点开她的微信,只有三百多人的好友,我划了对话框,只有一些同事和家人的交流,而且时间分布的不多不少,说明这不是她的备用机,我看了看相册,都是花店和她吃饭的照片,我有点欣慰,她看来是真的简单,我点开她的抖音,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私信,我点开她的通讯录,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联系人,一分钟的时间,我放下了手机长舒一口气,幸运的是我派到了点数3,再来一点我就直接获胜。我开始为白天对她无限猜想感到愧疚,明明她就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我为什么总把人往坏处想呢。
第三天早上陈女士照旧来买花,我带着一些得意的问她:陈姐今天要什么花呀。陈女士依然用意犹未尽的眼神看着我说:今天什么都行,什么新鲜拿什么就好。虽然不知陈女士到底为何两次说话留下余地,但我手握20点,胜局几乎已定,嘴角难掩的上扬,仿佛看出对方已经心虚一般的姿态,将刚取回来的白桔梗包好给她,像是在告诉她,我的陈欢语像这花一样洁白。陈女士走后,我的内心有着一种莫名的平静,就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稳定了下来一样,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长出一口气后开始接着忙店里的事。每个人都会被人在背后议论,有的没的,真的假的,谁都愿意在闲时碎几句嘴,这些事我听得多也见得多,之前我上班的那几年也一样,办公室的云云总总无趣但又天天在发生,所以在我自己得到证实她没有问题后,我不太在意她们公司人怎么议论陈欢语,这种背后的议论,说什么的都有,无非是谈过一段恋爱什么的,又或是和公司哪个男生有过些什么,无所谓了。
春去秋来,花店里的花换了一批又一批,顾客也一直在明明积累,张阿姨还是会和往常一样每天来我店里转转,何小姐去上大学了,估计等放了寒假才能再来我店里,陈女士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来我这里买花,陈欢语也在和我的一天天相处里和我感情越来越深。等过完今年,我或许该去找个稳定的工作了,我想结婚了,我和陈欢语交流过这个话题,陈欢语说支持我的决定,她也觉得有份工作更稳定一点,但是花店也继续开着吧,雇人看店就要,也算是一份收入。这天我问陈女士:你们公司还招人吗,需要笔试面试之类的吗。陈女士问我:怎么想到来我们公司啊,不想开花店了吗?我说:我打算上班了,稳定点,开店有点累,也不知道以后什么行情呀。陈女士说:那你问陈欢语啊,想上班你和她说不就好了。我说:她一个打工的一个月也才赚个几千块,和你这种管理肯定不一样呀,哈哈。陈女士笑着看着我说:所以你们两处了半年了,你还不知道她是谁?我有点懵:她咋了呀。陈女士笑着说:她是我们董事长的女儿,她也确实是只赚几千块当秘书,但她是我们董事长的秘书,空降来的,上班第一天坐董事长的车到公司,半年了,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吗?
我当然问过陈欢语她父母做什么的,她告诉我她爸爸也在她们公司上班,她妈妈平时在家和朋友们逛逛街打打麻将。我当然提出过要不要见她父母,她和我说,当然要见,但怎么也得等我有了正式工作再说,在父母眼里有正式工作毕竟靠谱一些。我也让她给她父母带过一些吃食,粽子月饼都没有落下过,她也会把她父母的回礼带给我。可我现在在想,她父母,到底知道我的存在吗?应该不知道吧?我站在她的角度看这件事,她怎么和她父母说她男朋友快三十岁自己开花店没工作,她说不出口的吧。所以一直以来,她其实都没有让她父母知情,只是用话来搪塞我,用自己买的回礼来让我安心。我的猜想,应该没错吧,因为如果她父母知情的话,从常理角度来看,董事长会不会担心自己的姑娘被骗然后把把关呢?肯定会的吧。大概率她父母是不知情的吧。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我该去问她为什么骗我还是该问她到底有没有想过和我结婚?
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结婚?我问陈欢语。陈欢语坐在椅子上说:当然想呀。我说:我说真的,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结婚。陈欢语意识到我的情绪和之前问她这个问题时有些不同。她认真的说:我当然想呀,等你找到工作了咱们就结婚吧。我说:有了工作,你爸爸就能看得上我吗?陈欢语愣了一下,想了想,试探的问我:是陈姐和你说的吗?我说:这不是重点吧,所以你家里应该不知道咱们两谈恋爱吧。她说:那肯定知道呀,我天天晚回家还带东西回家,他们肯定也会问我去干嘛东西哪来的呀。我说:那他们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陈欢语说:你到底怎么了,你是觉得我在骗你吗?我说:我没觉得你骗我,我只是觉得你没说全部的真话,你到底有没有告诉过你家里人我是做什么的,我家里什么情况,你说过吗?我有点逼问她的意思在里面,她有点不知所措,想用些话圆过去编过去,但显然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思考怎么说,她开始慌了。我又问她:我认真的问你,你想不想和我结婚?她说:我当然想啊,我真的想啊,这个我肯定没有骗过你,我真的想啊。我说:想结和能结是不一样的,那能不能结?她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很想和你结婚,但我不知道怎么能让家里同意。我说:好了,我知道了,咱们先不说这个吧,先吃饭吧。我开始打扫卫生,关灯,她也一句话不说在帮我,我去锁店门,她站在门外等着我,我们上车,去饭店,一路无话。吃饭的时候她靠着我,像是很累的样子,脸上没有什么除灰心以外的情绪。吃完饭我送她回家的路上我问她:那你家真住那个小区吗?你家那么有钱,住那个小区吗?她扭过身子看我,但没有说话。
那段时间,我们很少说话,各自揣着心里的事在思考,还是像之前一样她下班我们去吃饭散步,只是话少了很多。我和她都明白,既然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我们就得做好了决定再去和对方谈这件事,只是我们都离不开彼此,都习惯对方每天在身边的陪伴。可是镜子打破了,再怎么拼也还是会有裂痕,即使将就着能照一照,但镜中人的面庞也因镜子破碎,划了一道道口子,虽不滴血,但也让人怀念镜子没打破时那般体面。
率先打破沉寂的是她,有一天送她回家的晚上,她问我:如果咱们不能结婚,咱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吗,等到实在不能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再分开,可以吗。我说:看来你爸爸不同意我们两在一起。她说:你先回答我可不可以。我说:我今年过完年就29岁了,马上要过年了,提亲,订婚,到结婚,这些流程走完怎么也得一年,就算我们能结婚,结了婚我也30了,你今年24,你当然还能再玩几年再结婚,我怎么玩?我都快30了。她说: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舍不得。我说:这些你不能和我说,你得去和你爸爸说。她说:我和他说过呀,你以为我没说过吗?我说:他都说不行了,你还能不听他的吗?她说:那咱俩结婚吧。我说:你爸同意吗?她说:你能不能别一直我爸我爸的,我说真的咱俩结婚吧。我说:你要是能做主,你今天就不会问我最开始那个问题了,咱们别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可以吗。她说:你看,我说结婚你又不敢。我说:这不是敢不敢的事,我就算现在答应了你结婚,咱俩领了证,你爸也还是有办法把咱俩拆开,到时候她让你在爱情和亲情里选一个,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这么听话的一个人,你只能选亲情。她哭着说:你们为什么都逼我!都逼我!我平淡的说:我其实这几天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我也在说服我自己接受这件事,不是你爸爸逼你,也不是我逼你,你爸爸没有错,我是他我也不会允许我女儿嫁给一个家庭普通的,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对与错,只是立场不同每个人的观点不同。她一边哭一边说:那你意思是现在要和我分手对吗?我说:这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只不过今天尼提出来了,我没有不爱你也没有不喜欢你,我到现在依然很喜欢你,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但是没有办法,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也得结婚了,我快30了。她哭着收拾起手机和包就开门下去,看着她哭着走,我其实比谁都难受,但我说的都是实话,也都是现实,只是她还年轻,在浪漫和现实里,她选浪漫我选现实。
过完了新年,我关了花店,去上班了。曾经我觉得我开花店是浪漫的,但我却没有在我自己家里摆过一束花,我的花店在一天天的收入和支出里变得俗不可耐。陈欢语只是偶然收到了我的一束玫瑰,但陈欢语愿意为了这个意外制造一场浪漫。浪漫的不是花店,浪漫的是陈欢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