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爱在俄罗斯🇷🇺 (七天七夜的旅程20)

                《七天七夜的旅程》

       面对着矮胖林先生的建议,丁灿有些动心,这次逃离莫斯科本是无目的的,丁灿也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她决定了回家。也许人不论在哪里遇到问题,最终都会选择逃回家里。

      想着自己总是要再做些事情,所以她把胖林的建议纳入第一考虑范围,于是他们互留了电话,之后林先生先于丁灿一步在赤塔下了车。


       在莫斯科留学了四年,只在第二年的春节回过一次家。又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双亲、两个兄弟。在这两年里丁灿与他们联系并不多,主要是因为当时的国际长途电话打起来实在不方便。所以大多时候丁灿都是在学习或工作结束之后,躺在床上万籁寂静的时刻,陷入那份对亲人遥远的思念中,在那一刻丁灿想象着父母恩爱和睦身体健康,兄弟们的生活幸福快乐事业成功,回想着他们孩提时代快乐简单又丰富多彩的时光,想着父母亲给予自己的关爱。

      这种回忆和遐想对丁灿来讲都是非常有意义和非常必要的。她因此获得了在异乡独自生活的勇气,因为在她的心里有个信念,那就是不论怎样她都有个可以让她回归的温暖的家!

      所以即使异乡的孤独时时来袭,她也总觉得在自己背后有个强大的能量团。一切都无可畏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推开家门丁灿便如卸下了重担般的轻松,家人们久违的笑脸像一个个朝着太阳盛开着的向日葵,把丁灿包围在温暖的家庭气氛中。她不再是一片漂浮在水面上随波游荡的树叶,仿佛一棵小树找到了一片肥沃的土地,可以把根使劲儿地扎进土壤里,充满了踏实的落地感。

      妈妈依旧是个乐天派,每天笑容都是按时到妈妈的眉眼嘴角上班。她像一炉温热的火把家人们聚在一起,只要她在家,家里就会弥漫着欢快而轻松的热浪。自从丁灿到家,妈妈每天都变着花样儿地做各种吃食,发誓要把丁灿养到珠圆玉润的成色,拼了命地要把她在莫斯科失去的肉肉补回来。她就像一位辛勤劳作的农民伯伯给自己心爱的土地庄稼施肥一样的,尽心竭力地饲养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爸爸偶尔幽默,但大多时候是不苟言笑的。两年未见自己的父亲,丁灿发觉他似乎矮小瘦弱了不少,原来宽厚的肩膀和脊背,都变得有些扁平,肩胛骨和肋骨依稀可见,让丁灿心生酸楚——父亲老了。

      父亲有时候会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丁灿在莫斯科的学习生活经历,不过每次发问都好像在心里演练了几遍才开口。丁灿心里非常明白,父亲很想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人,过得怎么样,又怕会触碰到一些敏感的话题,这样的场景很像潜伏者在找暗道机关时,小心翼翼地敲着墙上的每一块砖的剧情。

      走亲访友是回到家后不可缺少的节目之一,好吃好喝之后大家都会围在丁灿左右,满怀好奇地听有关于莫斯科的故事,虽然丁灿的家乡与俄罗斯只有一江之隔,但那边的日子定是与自家不同,丁灿有时候会做个怪,讲到大家两眼放光时,就戛然而止。说一句要知道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调足了大家的胃口。于是每天的饭局都排满了,一是为了迎接丁灿回家,二是为了听丁灿说书。

      接二连三地吃了东家吃西家,丁灿发现了自己膘肥体壮起来,这天她决定休息一天,闭门谢客了。

      这是回家以来难得的清净日子。丁灿躺在床上正看着书,旁边的电话铃响了,一个南方口音的男人在听筒里问了一声:你好!丁灿在家吗?

     丁灿一时恍惚没有听出是谁,就问:我就是,请问……您是?那个声音快活起来说:听不出了是吗?我姓林。我们在火车上认识的,你给我留了你家的电话。

     ‘’哦~哦~哦!您好林先生!不好意思猛然间没听出是您呀!您现在怎么样,在哪里呢?

    ‘’我现在在老家,过了春节准备回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我给你打了几次电话,家里都没有人接,我想问问你上次我的提议,你有考虑吗?‘’林先生的声音因急促而有些提高了。

      ‘’回来之后光顾着和家人团聚,忘了这个茬儿了,我还没有和我的爸爸妈妈商量呢,我过几天给你答复好吗?‘’两人约定了下次打电话的时间,结束了通话。

       春节后丁灿看着镜子里日渐丰腴的自己,而且体态圆润的同时人也变懒了,她突然意识到不能在家里继续养膘了。

       虽然爸妈都没有阻止丁灿的又一次远行,但自从确定了即将要外出工作之后,家里的气氛又变得凝重起来了,不似前段时间的欢快。妈妈看着丁灿打点行李,有些泪眼婆娑,搂着女儿的肩膀,摸摸女儿的头眼泪就由不得人地掉下来。

      爸爸撑着故作平静的表情叮嘱着,时不时地分享着过来人的经验,满满的寄予厚望的语气,反倒让丁灿有些心虚,怕做不出爸爸期待的样子,会让他失望。丁灿也有因即将与家人分离的心酸,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新环境的莫名向往。所以她并不能完全体会父母亲那时那刻纷繁复杂的内心感受!有期许,有不舍,有担心,还有很多很多难以言表的情感在其中。

      直到丁灿成为一位母亲时,当孩子慢慢长大,有了对外界的好奇,喜欢更多地去和伙伴们在一起的时候,丁灿才深刻地体会和品尝了同样一种心情,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先到了俄罗斯的林先生打电话的频率也急速提升了,他像是害怕丁灿会变卦似的,三天两头地打电话,每次都是什么时候出发?快点来吧!

      四月初过了愚人节,丁灿又一次踏上了奔驰在俄罗斯铁路线上的大绿皮火车。这一年是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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