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妹妹

                    ——这是二侄女的文章

老实说,这个标题有点不习惯,毕竟我没怎么用姐姐妹妹来称呼她们。

姐姐,从我有了“我”的意识起,她就在我的世界里出现。她很勇敢,很活泼,很有自己的主见,很独立,有着许多我没有的性格特质。在小时候的印象里,她是个“大坏蛋”。她会联合妈妈一起骗我说我是捡来的;她会在学校写完作业,然后丢下没写完作业的我跑去看电视;她会因为我搞丢了她的橡皮外套而对我大发雷霆;她会撇下我,自己跑去乡下找舅舅玩。但是,即使知道她“坏”,即使知道她有时候会骗我,也还是会去相信她说的话。她还很凶,即使是哭了,我去安慰,她也会凶我。

妹妹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应该是在我有了”我“的意识的两年后,妈妈带回来一个小小的婴儿。她来的那一天,从没干过活的我开始要学着给她洗尿布,可能是因为这一点,在我还没有和她有过多的接触时,我就有要把她装到垃圾袋里,丢到垃圾堆的想法。因为我是从垃圾堆捡来的,所以就算把妹妹丢到垃圾堆,也会有人抱回去的,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对这计谋想得格外的仔细,但终归还是没有实施。她小时候很丑,也很闹,总是嗷嗷大哭,但是哭了半天脸上也不会出现一滴眼泪,我的性子起来了,也会和她对着嚎,嚎到她没力气,一脸呆滞地看着我。

实话讲,我“不喜欢”她们俩呢。

即使姐姐在我眼里是个“大坏蛋”,但是她在家里还是受人喜爱的,而我好像打小就不是个招人喜欢的人,所以每当她赢得家里人的喜爱时我会很嫉妒。她会欺负我,捉弄我,看上去像个十足的“大坏蛋”,可是“坏蛋”也是很有本领的。她成绩很好,饭菜做得很香,很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所向往的方向,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难不倒她。即使是奶奶意外摔伤了,我们两个躲在房间里哭到累,姐姐也会记得打电话叫妈妈回家。人生总要做出很多选择,而姐姐好像总会找到那个比较对的选择,并坚定地走下去。

就算是比我小六岁的妹妹,也是很优秀的。她打小皮肤就很白,长得越来越漂亮,成绩还很好。虽然性格不像大姐,也绝对不是我可以欺负的。有时候我会从她身上看到我小时候的样子,但也仅仅只是某一瞬间,毕竟最小的妹妹总是众星捧月的,她会有人记得她的生日,会有人接送她上下学,会有人关心她想学什么、想去哪里。

相比之下的我,显得很普通。我成绩一般,也不努力,只是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作业,就觉得大功告成。性子闷闷的,不爱说话,也不懂怎么说话,不会有人被我吸引,和我主动搭话。我胆子很小,做什么事情都尽量去将自己隐没在人群中,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不会下厨,对艺术也没啥看法,更没有什么兴趣爱好,面对选择也是焦头烂额。

可回头想想,我也没有那么差呀!从小到大,和周遭的同学比,譬如无论去到任何一个的同学家里,自己并不会显得太平庸,更没有相形见绌的时候。但是,和我的姐姐妹妹相比,我就觉得不是一回事了。她们有鲜明的性格,有优秀的成绩,有引人注目的能力和承受他人注视的勇气,而这些我都没有。她们达到的高度,是我努力之后可能也达不到的。爸爸和人说话的时候,会很开心地说姐姐考上了一中、广大,妹妹考了全校第一,谈起我的时候,话却是,她成绩不上不下,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令人担忧。高三的时候听到这番话,我内心其实很无力和无助,只好自嘲自己是姐妹里最菜的,就连努力时都会想,菜也要菜得水平高一点呀。

但这也不是“不喜欢”她们的全部理由。

姐姐有想法,朝着自己的方向往前走,所以经常会忽视了我的存在,而我会跌跌撞撞地跟在她后面,希望她无聊了能停下等等我,陪我玩一下。但成长的过程中,大多是寂寞的。久而久之,虽喜欢热闹,却不喜欢人。会嫌一个人写作业的房间太安静,又不喜欢旁边有人吵闹,会放上一段视频或者音频,然后独自做自己该做的事。在我的认知里,独立生长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妹妹的出现,打破了这种认知。妹妹是理应我去照顾的,这个道理我很小就知道了。但妹妹不小心摔跤了,路过的我会被呵斥不让着妹妹;问我要不要去深圳玩的后面,会附上一句要来把妹妹一起带上;询问归校的日期,是担心妹妹行李太重没人帮忙;没带雨伞被困在雨中,收到的问候是妹妹和你出去了吗。

其实我不是讨厌她们,我只是在讨厌周围把我和她们比较的眼光。其实我接受自己不招人喜欢,但讨厌这样不带修饰的偏爱,因为我会羡慕,会嫉妒,会心酸。姐姐离开的日子,我会想念她对我的凶,也会想念她和我一起吃的夜宵。妹妹不在的日子,我会想念我和她之间的打闹。但是,在脱离她们的时候,我也曾稍稍松过一口气,因为那时的自己,没有了她们的参照,没有了旁人的话语,也可以不要那么介意别人的眼光。

我是一个不怎么会写结尾的人,我也不想写什么我会去理解偏爱和眼光,因为我能想到那些要来说服我的道理,但理解,并不代表能够做到。我自认为是个不受宠的人,不受宠的人总会比受宠的人有更多自由,所以不做到也是一种自由吧。和姐姐妹妹比,我可能并不优秀,但或许,姐姐妹妹也是一种,让我把自己变好的动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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