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是读来最沉重的,非常压抑。
被仇恨充斥内心十六年的人,是怎样独自度过这些年的?
我无法想象那一夜当他看到全营的兄弟被杀光的心情,其中还包括他疼爱的弟弟。因为醉酒,侥幸逃过一劫,但独活对他来说还不如一同死去。只是他也死了,“奥地利的唐璜”就真的不复存在了。所以他不得不苟活下去。
对撒哈拉威人的仇恨大概就很容易理解了。他恨,恨那些狡猾自私在夜晚偷袭并把整个营的兄弟用刀杀光的撒哈拉威人,恨流着那个民族血液的人。对这场屠杀,他能做什么,他是个军人,不能滥杀无辜,他只能用狼虎般凶狠的眼神仇视他们,却没法为逝去的人报仇。他只能一次次用酒精麻醉自己,在坟场凝望墓碑上那些被风沙划过的名字。
书中疑问:这么多年的一件惨事,难道至今没有使他的伤痛冷淡下来过?
这种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亲眼目睹的阴影都成为伴随一生的记忆。大概只有亲历者才知道为什么难以磨灭一丝一毫,所有仇恨都要他承担着,也使他痛苦和疲惫。
所以当他为了救那些撒哈拉威小孩自己抢先把身躯扑向燃着了的地雷,
——他炸成了碎片,小孩子们只伤了两个。
这种放下仇恨选择牺牲自己救仇人后代的举动让人心灵撼动,感动却也悲伤。
最让人难过的是三毛写的那段:他的兄弟早已离开了,在别的土地上安睡了,而他,没有赶得上他们,却静静地被埋葬在撒哈拉的土地上,这一片他又爱又恨的土地做了他永久的故乡。
曾和兄弟们在这片土地上并肩戍守,有歌有酒有梦想有热血,那些欢声笑语仿佛在昨日;也是在这片土地,他的兄弟们惨死在撒哈拉威人刀下,他恨与那个民族的人共同生活在一起。然而,独独他一个人被留在这片土地,静静安睡。
我相信在危险面前,他一定是抛开仇恨的,出于军人的责任感和使命,他毫不犹豫就扑向炸弹,拼命地保护那几个年幼的孩子,不管他们是西班牙的还是撒哈拉威的,他们都应该得到保护从而在蓝天下尽情欢笑。
愿天堂里他们兄弟重聚,再无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