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始

2吉書

“五月秧针绿,兼旬雨泽稀”,暑意渐盛,绿意盎然。

温度一日高过一日,蛰伏已久的动物异常活跃,纷纷倾巢出动,成群结对的霸占着昏黄的路灯,每个个体都似有向死而生的决心扑向热源。有不具名的小鸟,连续几日撞击卧室外壁的玻璃,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推开窗用手赶走,等躺下了又开始发出巨大响声,意义不明,仿佛它们对疼痛失去知觉。

窗台躺着一只硕大的黄蜂,不敢去挪动,害怕伸手过去会被它佯装假寐而攻击,只拿了一张纸盖住。等到它的躯体被风干,只剩一副空荡荡外壳的时候,才确认并收拾了尸体,心是略带恐惧的,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蜂,幸好没被它咬一口,不然毒性会让我招架不住的。夏天的虫子很多,一不留神就会亲近过来。

燥热的风擦过树木的枝梢,阳光下翻飞的叶片闪着细碎的光泽,更舒展茂密,已爬到屋檐下形成阴凉。花也开的繁盛,大簇大簇热烈的摇曳,点缀着这繁忙的五月芳菲。

街上往来的人,清凉的装扮,迎接这即将开始的暑气腾腾的时节。亚热带季风性气候的区域,雨往往来的猝不及防,迅疾的来急切切的走,雨后的空气,黏腻不舒爽,聚集着野花野草的香气,这香气沉沉地堆着,并不发散升腾,口鼻呼吸不畅。

晚上在小区楼下散步,活动的人很多,幽长曲折的小径,暗暗地延伸着,老树粗壮的根裸露在外,扭曲地盘亘着,暧昧有情的意味。在长凳上休息,幼童与我对话,口齿清晰,思维顺畅,羡慕幼小的稚嫩,无邪的笑脸,对未知世界的无知无识。微光泄下,影子斜斜地铺在地上,细微的尘土和飞虫漂浮,落在肩头,耳朵里的音乐声,缠绵让人情绪不稳定,心似要被挤压出细细的褶皱。

花被吹落掉在地上,拾起来抖落水珠,有湿润的触感。周围沉浸在黑夜里,影影幢幢,眼睛被经过的车辆直楞楞地照着,短暂失去视力。

一个普通夜晚的生活场景,其实并不美好。只身在外地逗留,因为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不干爽,导致过敏严重,需慢慢恢复,折损意志。认识的人说,她待了近三年才略微适应了些,心里有些许惆怅,漫长的夏季才刚刚开始。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想起小时候,夏季的傍晚,跟小伙伴衣衫单薄的疯玩至汗流浃背,明亮的月光照着回家的路。即使是猛暑的夜晚,也会有丝丝清凉,听着虫鸣入眠。试图去捉住它们,并不怕的。

如今,在钢铁森林里居住,一切看似井然有序、热闹非凡,其实已失去很多乐趣。人也变的渐渐地害怕其他小生物,明明小时候还跟它们玩儿过。

夏开始了它的脚步,这是一个可以发生故事的季节,时间在周而复始循环着,我们越走越远,消失在多年后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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