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年,没有专门的春游了。每一天的题目,都会翻出过往记忆的碎片。
这会儿,耳边的音乐是《化身孤岛的鲸》,宇宙中穿行。
去年做五行针灸的时候,我开玩笑跟雪飞和张老师说,我觉得我想上天。这几个月过去,灵魂回到了我的身体里,声音可以去到更远的地方,眼光可以翻山越海。
随着天王星在九宫里翻到金牛座,我到底能不能上天如海不知道——虽然心里生出了愿望,我想要开飞机,想要潜水,这些以前想都不敢想我会能做到的事情——但我知道,脚下生出了行走的力量,踢开限制住自己脚步的藩篱。
困顿一隅的绝望,不过是积蓄到最后,超越突破的一瞬。
回到春游这个话题上,其实最近的相应,还是孩子一春一秋,随老师出行,而我能做的,不过是陪着孩子准备他随身携带的午饭。他的行走与我无关,我以为我的脚步已经停了,只能停着。横档面前的,往往不过自我设限。
小时候的春游,印象特别深刻的,倒不是学校的春游,而是三年级,灿灿现在的年纪,春天一次,和要好的同班同学,周末相约坐公交车去东边的浐河游玩——西安的东边,有一条浐河,近些,灞河,对于小小的我,更加遥远。我们带了锅子和米,在河边做火煮粥。煮好的粥里都是沙子。小伙伴们在河边找到一些可以吃的植物,五谷不分的我只听他们说是苜蓿,清清的甜,还有一些涩。
游玩回家的时候,女生们没有追上公交车,或者也只是我自己追不上公交车。那时候的天地,给孩子们更多的自由吧,小小年纪可以在一座城市里自由行走,没有那么多的危险,四下潜伏,如影随形。
高中一次,和一些朋友去翠华山玩,又或者其实是更小些跟家人一起,也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傍晚时候,下山回家的我,迷路掉队了,孤单一人,远山处回荡着狼或者别的动物的叫声。
这样的时候,我怕么?回想起来,在这种害怕中,好像还有兴奋,面对危险困顿恐惧,我总是相信,我终会安全,也许我从来从内心深处,都是相信,我是被好好护佑着的。也许灵魂深处的我,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幻境,都是游戏,都是戏,幕布落下,无有好坏。
印象里有一张和妈妈的合影,是在骊山上拍的,天气已经是春末尾上入夏的燥热。背光的我们,罩在光晕之中。倔强坚毅的表情,不属于少女。照片中的我,似乎比妈妈更有力量,我一直是想要保护她的吧。我想要想保护她一样被保护。
大学班里春游,去十渡还是野三坡,忘记了,那一次我们骑马,不是在马场里,而是有人带着我们骑马跑出去兜了一圈,跨过小河,还有旁边有些陡峭的山坡。那是我唯一一次骑马吧。
和我家老张认识之后,有一次三对六人一起去十渡玩,回程时,回京的路爆堵堵死,连汽车站门口都卡死。我还在汽车站门口拍过一辆小轿车的前车盖,因为那司机较劲地卡住一辆公交车。老张说,因为我是女的,人家不跟我一般见识,我要是男的,估计自找的要打架。后来我们在没挤上第一辆火车后,好歹上了辆火车回京。在火车上,还抓了个拐卖小孩的女的,种种迹象表明,那女的怀里的孩子不是她的。我们报警,到北京交给了铁路警察。当然第二天打电话问的时候,给放了。那时候,怎么自己那么爱管闲事,血气方刚,年轻气盛。也许现在也一样,只是更有界限,更懂分寸,或者说更怂了。
不知道为什么,记忆里的片段,都是这样的时候。也许火星狮子,平淡生活中,也要找出激烈火花,来确认自己是活着的。
寒假时候,老师说要我们带孩子徒步十公里,两次,假期。为未来的游学做准备。也许这是是明显的动机吧。过年期间,我终于开始走了。这十几年,好像一个坎儿没过去,或者说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咒:我没力气走路,我连从家里到地铁站的1.5公里,都觉得走下来我要死了。
开学前,带着灿灿穿过奥森,地铁到南锣。我们从南锣走回家,12公里。当天其实我因为之前运动腿已经伤了,忍着疼走下来的。这件事其实对于灿灿也许真没什么,对于我来说,确实个巨大的回应和确定。
就好像,马达启动了。从此后,不需要车轮代替我的双脚。一步一步的,走开去,走出自己的世界。
琥珀
2019年3月12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