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实习医生第一次见到小华的时候，难以相信这就是一个高中生。
他的眼神阴鸷，全身瘦的不成样子，头发稀稀疏疏落在头皮上，他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发毛，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下一秒他就会冲过来，食我之痞肉，啖我之血骨。
我不由得想起来上午主任叮嘱我的时候，谈了一口气道：“小华比你大不了多少岁，跟我的儿子同校同年级，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很安静，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你尽量理解着点。”
其实要不是我是实习医生，这种病人一般就是没有人管的结局，只要行为不是十分特殊，只要家属没有送到精神病院，呆在公立医院，不但影响同病房的其他人，也会影响医院的名声。
终于，他不再盯着我看了，仿佛轻轻笑了一声看相窗外，悠悠道：“原来快秋天了。”
“秋天一下子就来了，在你不经意间。”我走进一步说道，一般这个时候病人都比较放松，有助于诊疗的进行。
“我一定要亲眼看着秋天来。”小华转过头坚定地说道，见我突然过来吓了一大跳，他的眼睛突然瞪的老大，浑身抖若筛糠，我连忙安抚，还没说出话来，小华突然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于是又忙活了一阵子，护士门没有像往常一样跟我挑刺，十分配合，的确，最好的年华的小华，又在重点高中，为什么变成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呢？任谁都会怜惜一番。
“他的父母呢？”我问碧华道，碧华是医院的老人了，从十几年前开始当护工到现在，说得出每一个病人的故事，也见证了每一块床板变空，又住上新的人。他总是垂着眼睑，有人吩咐时便哎一声，其余时刻一言不发。
“唉，也是造孽，这么好的孩子。”碧华愣了一下，显然不欲过多说下去，我识趣地离开了。看着护士门七手八脚地给小华上各种仪器，忙活过后一室空寂，只余仪器嘀嗒作响，还有氧气瓶口源源不断的气泡，似乎只有这些才是活的，小华一动不动，更像是没有了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