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320公里的距离
韩阳是我大学的室友,他有个谈了二年的高中女友,可是高中毕业之后他和女朋友却各自填报了不同城市的大学,他在成都,她在重庆。
从大一开始的每个周末,韩阳都会急匆匆的背上背包,赶往火车站坐那一趟K144坐接近五个小时的火车去见女友。
“我们问韩阳,你累吗?”
他总是说:“还好啊,只要能见她一面,我已经很知足了”。
看着韩阳脸上的笑容,我们也替他高兴,可是有人站出来泼冷水了,说:“看着吧,异地恋,很难的”。
是很难。
韩阳自己也这么说,这条320公里的旅程他不知道走了多少次,这条320公里的沿路,就连路边的霓虹他都已经熟识。
他说那天差点错过了那班火车,当时连跑步去重庆的心都有了。
他也说,在路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更靠近她一点。
可是,她终究说了:“你不在”。
女孩说每次一个人的时候就在想,你在哪里呢?
每次走过一条我们一起吃过饭的街市就想停一下,回忆起和你一起的时光。
只是每一次,我都只能孤独的对着手机讲:“哎,你看,我在这儿呢,你看,我想你了”。
陪伴我最多的是那部手机里的回音,而不是你。
所以当你一个人偷偷跑到这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城市,看到我正对着镜子自顾自的微笑,也不要害怕,至少这说明,我还没有被这份长时间的距离打败,我依然爱着你。
二
会抑郁的蝴蝶
有很长一段时间,韩阳都没有再去重庆,我们问怎么了?
他笑着说:“可能是累了”。
他说就是那个差点错过火车的晚上,他一个人忍冬挨饿熬了四个多小时赶到她的学校,可是她却正和别的男生在嬉戏。
是的,嬉戏。
他看着她那灿若星辰的笑容,他自己也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开始顿悟,她要的,他根本就给不了,他这么执着的,也只是两个人的遍体鳞伤。
他假装不经意的过去和她打招呼,他带她重新逛了一次解放碑,最后在重庆北的广场告别。
“你要开心”他说。
“我会的”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说。
“好”
“那,我们再见吧”
韩阳的这场320公里的异地恋像预料中的那样无疾而终了,在烧掉那本记录着这段320公里恋情的火车票后,韩阳哭了。
他说,原本我想拿着这厚厚的一摞火车票去向她求婚的;他说,原本我想在第32000公里的时候去有她在的城市。
可是终究,我们还是输给了这该死的时间和距离,可是终究,我们还是被那该死的电波所隔绝。
她说,她可能一直在和一部手机谈恋爱。她说,一个人久了,会变成那抑郁的蝴蝶。
三
对不起,我都不在
没去重庆以后,韩阳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突然就多了好多,我们去隔壁师院闲逛说把妹,韩阳笑笑,也跟着我们去;我们去卫校门口,看漂亮姑娘,韩阳笑笑,也跟着我们去。
只是他身上永远有一股难以掩盖的气质,只是他身上永远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
那天是韩阳的生日,我们约着一起出去喝酒,酒过了三巡,韩阳看着那个跟他讲“异地恋,很难的”兄弟说道:“是啊,太难了,无论我多么努力,无论我花费多少时间,我都无法越过时间和空间的分隔,你是对的,我最后还是输了”。
那兄弟尴尬的和韩阳碰了一杯,不说话,将满杯的白酒全部喝完,等到快散的时候,他才一个人偷偷跑到了河边去干呕,韩阳跑过去安慰他,才依稀听清了他说着的醉话。
“可是我还爱着她,可是我还依然想着她,可是对不起,我不在你的身边”
“可是,对不起,我也还爱着你”韩阳最终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男孩没有错,女孩也没有错,错的是,这该死的320公里,错的是,这该死的青春时光,错的是,你本该出现的时候,永远只有一通电话,错的是,我只能对着手机屏幕,说一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