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说出来，老处男的第一次，紧张胜过激动。
婚宴五点二十分开始，这是她跟我商量好的，寓意“我爱你”。
土，是土了点，但我就是爱你呀。
她特地嘱我，别喝多，两家长辈，最好的几位死党，敬过就行。
婚宴操办，部分按她意思，其余都我爸妈捣鼓。
因我俩同学，知根知底，双方父母们比谁都开心。
酒过一巡，我佯醉，借机溜进洞房。
她最要好闺蜜，帮忙外面，挡住那帮亡命酒徒。
推开门前，我学了一把古人，“娘子，我进来咯”。
“死鬼，赶紧的！”
这两句台词都是她执意设计的。
反正我觉得别扭。
听着怪淫荡。
女朋友华师中文系，主攻现代文学，却又偏爱《红楼梦》《金瓶梅》此类古典言情文学。
今晚，我肯定被她虐。
“在哪呀？不出来，抓你噢。”
进去后，果然，灯熄烛灭，乌漆抹黑。
这里有必要解释下，女朋友虽比我小一岁，但调皮捣蛋不输三岁小孩。
我被她捣的蛋不亚于杨过初识郭芙遭的罪。
诸如上课起立抽凳子害我坐空，往我抽屉放假死老鼠，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让我觉得上辈子可能欠了她的一次捣蛋。
是初二一次圣诞晚会，唱完歌下来，接过她给的矿泉水，大口猛一灌，我百米冲刺进了厕所。
她奶奶啊，竟在里面放了芥末。
芥末啊。
我真后悔，当时没一口给她喷出来，全给咽了下去。
自那次后，我基本不随意接过别人递给的水，也对芥末一类起了莫大的恨意。
这点看，女朋友上辈子肯定是祸害我不够，这辈子继续祸害。
是祸，红颜祸。是害，小害大爱。
说回洞房。
“娘子，你在哪？”
我当然知道她在哪，一袭红袍，藏躲门后，双手作欲吓我状。
但没办法，这些都是她要求的。
“哪呀？我看不到你。”
“别动！双手抱头！闭上眼睛！”
(腰间旋即被身后女朋友不知什么器具抵着，跟我玩起了老上海那种间谍战)
“娘子，别玩了。等会儿爸妈过来窥探，一看我们还在闹，该说我们了。不早了，要不，今晚就玩到这，我们上床睡吧？”
“让你别动就别动！不然，我手里这把枪，要你命！”
“好好好，不动不动。晓墨，说好哈，玩完这局，咱俩就好好睡觉。我刚喝的有点急，现在上脑了，冲，晕。”
“现在，你慢慢走，别转头，上了床，才可以睁开眼睛。”
“好的，娘子。”
终于，我们安全登陆，上了床。
第一次并排，身贴身躺一起，目不斜视，盯住天花板，极力屏住呼吸。但我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导致旁边的肝啊肺啊都被盲目带动，一起咕咚咕咚胡跳起来。
心肝肺的狂欢。
第一次如此整齐划一。
这注定是一场不平凡的夜晚。
特别对于我这个女孩的手都没怎么摸过嘴没怎么亲过的老处男来说，注定非同寻常，铭心刻骨。
我知道，第一次，这对一个女生来说，也是意义重大，足以影响一生走向的记忆。
“蔡，你知道吗？初一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好傻，好丑，好小。那时我还高你一点。哈哈哈。看到你，我就想欺负你。每次看你气的半死又不敢打我的样子，笑死我。哈哈哈。”
“那时你真的很可恶，一点也不像女孩子。”说着我偷偷把手移过去一点，小拇指刚好碰到她的小拇指。
初次指教，触电一般。
然后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等待下一步指令。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觉得你可爱，与众不同。”
“开玩笑，我觉得我超可爱的呢。我妈从小就这样说我。说我傻的可爱。哈哈哈。”
说着我胆子又大了点，小拇指勾到了她的小拇指。她没避开，半试探半主动迎过来。
“蔡，我是第一次，我知道你也是，嘻嘻。”
说完她的手整个爬在我手背上，完全压住。
“晓墨，我爱你。我会轻点的...我知道女生第一次都会...”
“我不怕，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止不住想跟你一起做任何事，哪怕...是那个...”
此时晓墨已跟我十指相扣，温润如玉。
此刻，整个屋子，黑压压，静的出奇，只听的到我俩急促热烈的喘气声。
突然，我脑袋一热，下身一紧，翻过身，把晓墨压在下面。
屋外人散尽，依稀灯光照进窗，落在她瞪大的双眼上，我们凝眸相对，呼吸急促。
“晓墨，你怕么？”我双手撑着，看着身下的她。她也正看着我。
“蔡，你知道吗？今晚我真的很开心。想起我爸妈的爱情，我真的很幸福。他们都来自农村，第一次见面竟是洞房时！第一次听我妈讲都无法想象！他们在此之前都不知道对方。除了姓名年龄，生辰八字。样貌性格兴趣爱好，通通都是懵的。我完全无法理解爸妈当时那个年代。包办的婚姻，让他们相敬如宾，但也只是相敬如宾。我有时都觉得那并不是爱情。至少，我不想要那样的爱情。我想要一个有情趣有活力的婚姻。谢谢今晚你配合我。谢谢。真的。”说完挺头快快吻了我一口。
“晓墨，你能不能闭上眼睛。”说真的，她那样盯着我，我下不了口，也下不了手。
“嗯。”
...
“爸，你这本子写的是真事还是小说啊？我看本子都破旧发黄了，这得很久了吧！我猜呀，肯定20几岁写的。我要拿给我妈看去，问问是不是你俩的事，哈哈哈！”
“诶，晓墨，别闹，你回来，你回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