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班回到住处。就像荒野中离了群的老鼠爬回了自己隐蔽的小窝。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楼梯上上下下的脚步声。邻居关门的嘭声。楼下发动摩托车的砰砰声。电动自行车的报警声。楼里不知哪个房间的小孩儿的哭声。抽水机的呜呜声。楼里不知哪家用水桶接水的呼呼啦啦声。墙那边锅铲在锅中的翻飞声。天花板远处拉动座椅的咚咚声。一只猫自个儿的喵喵声。夜空中飞机起飞的隆隆声……
而我就躲在这三十平米的小房间里。从楼下走上楼梯,在半腰的拐角处用感应钥匙打开整栋楼的防盗门,继续上台阶,二楼正对楼梯口的铁门就是我的小房间。用不太灵活的钥匙转开绿色漆皮剥落的铁门,就回到了我的小窝。继而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带上门,插上插销,然后坐下来喘口大气,真的想把一天工作中的和上下班通勤中的所有喧嚣统统关到门外。
三十多平的房间右手边顺着房间紧凑的空间满放着一张铁床。剩下的空间里放着一张可以移动的小电脑桌。进门的左手边分别是两个更小的小隔间。靠近楼外墙的是一个小厨房。靠近楼内墙的是一个卫生间。卫生间和外墙之间有一个小空间,中心有一个窗户可以通风。这个小空间里也可以晾晒几件衣服。楼层有8层,楼和其他楼的间距不足两米。住在二层整天见不到阳光。呆在这样的小房间里,如果不走下楼去你是不知道天是亮的还是黑的。
付房租的时候通过微信支付给房东,所以一个月到头,也见不到其他别的人。有事出门,会偶尔见到下楼的人。但是人和人之间,也没有想打招呼的意思。只是清楚的记得,一次上楼的时候,帮一个女房客打开门,让她先上楼。她说了声谢谢。
我在想,远离了北方梦中的故乡,住在这个深圳像牢房一样的小房间里的有什么意义呢。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什么意义来。好像躲到这里是要逃避什么一样。但是我又在逃避什么呢?
想想旷野中的那只老鼠,它应该比我自由,痛快吧。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真心的朋友还没有结交到一个。职场上的勾心斗角,只是为了月底发工资时候打到你账户上的那几个数字。
相比之下我如今最和《捕蛇者说》里的姜氏心灵相通。
“吾恂恂而起,视其缶,而吾蛇尚存,则弛然而卧。谨食之,时而献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尽吾齿。”
“……我小心地做着我的工作,到规定的日子把工资献上去给要献给的那些人。回来后有滋有味地吃着工资单里剩余的数字,来度过我的余年。”
当我用手机蹭着别人的无线观看哈勃太空望远镜拍摄的宇宙照片时。我微信告诉我的一位朋友说:当我仰望星空的时候,我眼下的一切都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