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剑涛
——墨村
剑涛去世到这周刚好一年,去年篮球比赛他突发疾病去世,上周学校刚刚结束本年度的篮球比赛。
这个周六在县城有事,天气凄风苦雨,有了隆冬的感觉。没想到有个熟人偶然提起了剑涛,勾起了对剑涛的怀念。陶潜在《挽歌诗》中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一年过去多了,剑涛竟然还被人偶然提及,算是幸运的了。
剑涛为人热情,乐观,是一个爱好热闹的人,你无论何时何地见他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好下棋,好NBA比赛,好谈国家政事。我和他有两个共同之点,一是名字相同(就像我选的班长和我同名一样,叫做王江涛),一是晨厕规律相同。我每天早上定时晨厕,而每次都能见到剑涛,蹲坑无聊,就拉起闲话,要么新闻政事,要么NBA比赛,倒也不觉得无聊。有一次,我父亲到学校来找我不见,电话不通,剑涛亲自跑到教室告知,给父亲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慢慢就成了交好的朋友。后来他家女儿上初中,有些语文题目不会做答,就一个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我也乐得一一回答。
但是剑涛做事忘心也大,有事你要不停的催促他。事实上他的事情也多,大家也都能理解。像班里的电棒坏了,你给他说一遍,他可能转身就忘了,只好凡见了面就给他说,让学生有时间就去说,这样才能催促的快些解决问题。我房子电表异响,他来了说线路不好,先给你暂时接上,到后面有时间再把整条线全部换掉,后来也就忘了。而且为了他的忘心大,也没少挨领导的训。但是他信性好,转身即忘。
剑涛又是一个有毅力的人。他原来好赌,赌输了欠了一屁股的债。自己省吃俭用节俭多少年才慢慢还清了赌债,至此彻底戒赌,牌都不沾。有一次在麻将馆大家打牌,其中一个临时有事离开,三缺一,我不会打牌,再有剑涛旁边观战,众人一致撺掇剑涛上手,但是无论如何,打大打小他都绝不参与。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可见他对麻将的戒备。
剑涛又很爱好,原来在学校包过灶,而且常常得意自己包灶时的伙食好。当然这个也让他挣下了些钱,买了个端尿盆式的太子摩托车,土豪了一回。他在学校是比较早在县城买房子,装修完毕的。后来还完赌债,又在焦岱街道新开了一家窗帘店。学了驾照,又买了个新酷派智能手机,用不熟练,经常让我帮他搞系统。他女儿在本校重点班读书,期中考试名列前茅。学校舆论,剑涛浪子回头,生活蒸蒸日上。但是不幸还是发生了。
高一二学生学业水平测试,在我隔壁大教室采集照片,剑涛帮忙整理器材打下手,期间没课我也给他端茶倒水发烟,大家外面说说笑笑一整天。没想都这竟成了永诀。噩耗传来,无不叹息哀婉,几个关系好的都流下了眼泪。
第一天晚上,四个年轻教师在焦岱医院急救室看守。第二天晚上侯新、复兴、海峰、张宇、我、刘明等几个人在家属的陪同下一起从焦岱医院把剑涛送往县医院太平间。我们一起用担架往救护车上抬人的时候,已经有一股隐隐的尸臭味了,难闻之机。见过死亡,送过尸体,人的心灵也变得强大了些。到县医院,在县医院进门只往里走,左手一个不起眼的矮房间,一个停尸老头缓缓地走出来,口里叹息说,“再来晚些,不一定有位置了。刚才高速路上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死了俩人,刚送过来。”进门鸡排大铁柜子分上下好几个格子,老头让登记过了,然后拉出最低下一格,是一个冷冻冰柜的白板。我们把剑涛往上一放,看最后一眼他僵直的遗体,抬起来往停尸格子里一穿。一个人的一生就此结束了。
再后来,参加他的葬礼,因为中道崩殂,家中又没有房屋,灵堂竟然设在村外的场地上。学校顾的大巴车晚上到他们村,下了车步行过去,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一个冷颤,太凄凉了。真是生前身后名,那奈凄凉紧。大家都顾生不管死了。唉唉!学校书记致了一份悼词,不过那是在第二天追悼会上读的,我有课,没有去成,听说写的情真意切,感动了很多人。
一年多过去了,大家的生活照旧,有的人调走,有的人新来,似乎有剑涛没剑涛都没有多少影响。可是一个人的一生又能有多大的影响呢?我就知道现在剑涛住过的房子是很少人去的,尤其晚上。还是留下了一些影响的。而我偶而还记得他去世的当天在我房子帮我检修电表的情形,他下桌子,没有跳,让我递给他一个凳子下来的。听说他的心脏不好。
又是一个凄风苦雨的天气,傍晚,县城街道少人往来,不似往常热闹。走进临街住的房间,听到外面不知哪里传来的咚咚响地舞曲声,却似送葬的哀乐。怀念剑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