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李叔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记不得早先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读过或听过这首歌,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如今再次读到,朦胧的印象,倒觉得好似早有回音。

大概流传甚广,也就觉得平常。其中岁月沧桑变幻,分别情深依依,有时觉得如为赋新词强说愁之空洞。这表明了我之浅薄的人生不足以体会其中深情而与之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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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总算与之前有些不同,当再次进入视线,至少要去粗略认识,知晓个大概。

原来这首《送别》出自一个叫李叔同的人。

“李叔同(1880—1942),又名李息霜、李岸、李良,谱名文涛,幼名成蹊,学名广侯,字息霜,别号漱筒。

李叔同是著名音乐家、美术教育家、书法家、戏剧活动家,是中国话剧的开拓者之一。他从日本留学归国后,担任过教师、编辑之职,后剃度为僧,法名演音,号弘一,晚号晚晴老人,后被人尊称为弘一法师。”

百度上读其长长的生平简介,给我印象最深的,也是引起我想说的是他的出家。

李叔同生在富贵之家,自小聪慧敏感,18岁奉母亲之命,娶茶商女俞氏为妻,完成他的封建婚娶。此时期受维新运动新潮思想影响致疑连累,携妻母迁居上海。在上海生活期间,纨绔气十足,出手阔绰大方,烟花柳巷,呼朋酒肉。20岁迁居好友许幻云家“城南草堂”,交“天涯五友”。26岁生母去世,携眷扶柩回津(出生地)。留学日本期间,有了第二个日本妻子。38岁出家,令亲朋各界无不惊讶。

李叔同的二哥让俞氏去寺院寻丈夫回来,俞氏平静地说: 我们不去,因为他是不回来。

日本妻子福基也渡洋找来,问: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答:爱,就是慈悲。答闭,转身而去,再未回头。

和福基分别,李叔同的同学黄炎培曾在《我也来谈谈李叔同先生》一文中写道:“船开行了,叔同从不一回头,但见一桨一桨荡向湖心,直到连人带船一齐埋没湖云深处,什么都不见,叔同最后依然不一顾,叔同夫人大哭而归。”

李叔同写给福基的信里,这样说:“但你是不平凡的,请吞下这苦酒,然后撑着去过日子吧,我想你的体内住着的不是一个庸俗、怯懦的灵魂。···为了不增加你的痛苦,我将不再回上海去了。···人生短暂数十载,大限总是要来,如今不过是将它提前罢了,我们是早晚要分别的,愿你能看破。”读来说不出的感慨悲酸。

从此,世间少了“李叔同”,多了“弘一法师”。

李叔同少年时喜欢上唱戏,情窦初开。家里安排结发糟糠,而爱情却在别处开花。爱上娼伶杨翠喜,然而终抱憾不能在一起。

这里不再赘述他的成就贡献才情。之所以说到他的婚姻,想试图来窥探这位奇人出家的究竟?百度云:他在世未曾对任何一个人提及他出家的原因。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他出家出于何想外人便不得而知,只是猜度而已。更何况我是如此愚钝的一个人,也定是不能参透。

浅薄地换置来思想,李叔同38岁前,可谓富贵奢华,人间快乐尽情体验享受过。面对如此富足的生活,为何要换过一种大不同的清苦日子呢?一次好友夏丏尊邀请李叔同来绍兴上虞讲经,安排他住在一学校房子,李叔同随身带着一破旧席子被絮,拿出一条破旧似抹布的毛巾来洗脸。夏见了劝他换条新的。李说:还能用的。读之恻隐,为之震动。从一个一掷千金的阔少变成青灯伴佛苦行僧,这是怎样的一种转变?怎样的一种体会、境界啊?

人的生命有三个层面:一曰物质;二曰精神;三曰灵魂。有人试图以此来分析李叔同出家是为了灵魂,为了自己的一颗心有安放有寄托。这种追求是我等凡夫浊子难以体会的。

我想,在物质、精神海洋徜徉至麻木厌倦之后,升华至灵魂也有可能。

在一般世人看来,出家即是看破红尘。我今认识,单非如此。李出家前尽享生活富贵,有两个老婆,也有孩子。是在先有这些之后才想到出家的。这让我想到颇为类似的一个人,贾宝玉出家不也是这样?出身钟鸣鼎食之家,既富且贵。后来与薛宝钗结婚,有了孩子。

我想:李叔同并非是因为看破什么,而是去追求或说信仰什么才出家的;而贾宝玉大概才是有看破的意味。然而贾宝玉是不是就是曹雪芹本人化身?他们的出家跟一般大众认为的看破红尘,六根清净原是有差别的。差别在哪?当然我既不能了悟,又怎能说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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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人人着附一身皮囊来世一遭,短短不过百年,怎样过还不都是一生!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而在注重自己的内心,追寻内心真正想要的。无论是身处红尘,还是青灯伴佛,我想也只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选择罢了。

从《送别》歌词来看,不难读出其中的深情。此高深远古的境界情感,也非一般人可有的。事实上,这是李叔同出家前所写。假若是在李叔同出家后,我想他是断然不会写出如此字字饱蘸红尘俗情的词来。所以署名是李叔同,而非弘一法师,实在确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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