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于大爷退休后,我们单元可热闹了。三天两头听于大爷嚷嚷,不是和邻居闹矛盾,就是和家人生口角。
这不,我们单元又被围起来了。
“老少爷们都听听,我一辈子省吃俭用攒那俩钱容易吗?白养她恁大,成年见不着一分钱,还惦记我那俩钱儿,哪儿有好听话给她!”愤怒而委屈的嚷嚷飘进耳朵。
透过缝隙看到站在单元口的于大爷正拍着俩手,向周围的人表白。站在于大爷身边看热闹的人们,看到飞舞的唾沫星子纷纷往后退,只有不懂事的孩子还一个劲往前挤。
“爷爷,你眼上有眼屎。”一声突兀的童声打断了于大爷的嚷嚷,他愣一下,用粗糙的手蹭一下,那一大坨眼屎照样张牙舞爪的趴在眼角。
“养活孩子弄啥嘞?费心巴力养活大还不如喂头猪。”于大爷继续嚷嚷着。
于大妈无奈的站在旁边,两只眼红红的,用手拉拉于大爷,轻声说着什么。
“有啥可丢人的,他们都不怕,我怕?”
“爸妈,俺走了,您都回去吧,别在这儿说了。不待见俺们,俺们以后不回来不妥了,就当你们没生我着闺女。”于大爷女儿两眼通红的抱着孩子,女婿阴沉着脸提着行李箱从老俩口身边走过,头也没回。
后来才听于大妈说,闺女嫁去外地,于大爷本就不高兴。结果过年闺女回来说今年生意不好,资金周转不开,想问于大爷借点钱。不仅钱没借到还都气了一肚子。
影影绰绰听邻居们说,于大爷从小就操蛋,兄弟六个,他是老大。由于弟兄多日子艰难,很小就辍学让他做工挣钱想着能够贴补点家用,结果他只拿出来一少部分,大部分自己撇下,家里日子照样紧巴。
等于大爷成家的时候,由于家里嘴多,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不够彩礼钱,导致结婚那天穿的衣服是借的,床上铺的一套新铺盖是借的,外带领了三百块钱的帐。于大爷当时就发飙发出狠话,与娘老子断绝来往,活不养,死不葬。
直到于大爷闺女出嫁,才与娘老子和那几个弟兄和美,虽然人来往了,钱财还是分的很清的,说是亲兄弟,明算账。
和对门狗蛋家的矛盾,更让人匪夷所思。
小狗蛋家人口多,住的有点紧恰,就找于大爷商量,(他们两家住一楼)说是想在楼道趁一个小角垒个小杂物间,于大爷当即挡回去,说是来回过着不方便。隔了一天,于大爷趁小狗蛋家人不在家,连三赶四在楼道垒了个小杂物间。
不久我搬走了,耳边终于听不到于大爷的嚷嚷。偶然见到以前的老邻居,说,他们的耳朵也清净了,于大爷中风,再不嚷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