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天，老二沮丧地问我:"妈妈，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猛一听老二的问题，虽然偶尔突然发问，但是我知道，这个问题一定是在他小小的心里慢慢发芽的。

        上一次听到这个问题是从老大的口中问出来的。记得那会儿刚给她讲过绘本《苏菲的杰作》，最后苏菲死去了。老大问我:"妈妈，你会死吗？"

  "当然，我会死的。"

"爸爸也会死吗？"

"嗯，也会的"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天!早知道后面老大会因为这个死亡的问题而产生心理阴影，我一定慎重考虑后再回答。

"那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吗？"老大的脸色已近乎恐惧。

这时候我察觉到她的异样，尽量平和而郑重地讲:"是啊！地球上每个生命都会死亡。我们每一个人都不例外。"

老大瘪着嘴，带着哭腔说:"妈妈，我不想死。"糟糕!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我马上抱住她:"没事的，死亡不可怕……"

        ——天知道我自己对死亡有多害怕，这时候讲这些，像在风沙中拿鸡毛掸子打扫卫生，多么无力。

      老大开始哭起来:"那死了以后怎么办？"

      "死了以后就到土里了，化成灰烬，为新生命提供营养。"我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老大哇哇大哭，紧紧抱着我说:"妈妈，我害怕!我不想死……"如此反复这几句。我也吓坏了。大概孩子的心中已经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包围，或者也真的如绘本中的那只企鹅一样，身体已碎成无数片。

我的脑子快速转着，

"变成蝴蝶"，"我不要变蝴蝶!!"

"变成风"    "我不要变成风!!"

怎么安慰都没用。

      后面几天，老大闷闷不乐，这件事给她造成了多深的影响，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影响势必很远，很长。

      现在，同样的年龄，同样的问题，自老二口中问出。我得慎重回答。想了一会儿，回忆起这几年我对佛教的接触和信仰。这段时间给他们讲了很多动物因为放生来报恩的故事。有的甚至隔了一生一世还记得。有时，科学也不尽全面，还在发现和探索的道路上。看不见，并不代表没有。想到这里，我笑了笑，摸着孩子的头:"死了以后，我们就从我们现在的身体里出来，又变回小精灵，又回到天上，等待着到另一个妈妈的肚子里去。"

      "那还会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吗？"老二继续发问。我知道他指的是我这个妈妈。

      "我们可以先约定好。等我死了，我就到天上等你，然后过段时间又变成女孩子，等我长大了。你就死了，然后到我肚子里来?"我温柔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嗯，好的。那我们说好了哈。我还会到你的肚子里，你还是我妈妈，我还是你宝宝!"老二点了点头。

      我心里石头落了地，"好的!拉勾勾吧!"我伸出小手指勾住了他的胖胖手指。小家伙很高兴!

      这个说法也让老大深信不已。俩姐弟已经听我讲了很多关于前世今生的故事。姐姐之前的担心也慢慢消除。

      "那有没有可能，我们以后不会做母子?"

      老大比老二要想得多些。

      "嗯……"我放下活儿。看着她:"比如这一世我们都做了很多坏事。下一世，或者下下一世，会变成蚂蚁，蚊子，或者其他的动物之类。"

        "那我不要变虫子，我一定要到妈妈肚子里去。"

        也许很多人看到我这样教育孩子，会直接愤懑不已。可是，恕我孤陋寡闻，这是我这个母亲到目前为止能用到的最适合的解释。

    关于生，关于死。

    从来就是沉重的。和孩子的一个约定，有涉及轮回，鬼怪之说，至于人死了以后真的能记住这个约定吗？谁知道?至少，能换来孩子这一世童年内心的踏实和安宁。再说，我也很愿意和他们再结这个约定，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