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27

李沉舟垂下了头,半晌才道:“兄弟,今后天下,我的就是你的。”

柳随风抬头,双目闪着光,毅然道:“不,是赵姊的。”

李沉舟一愣,随即道:“我们三人的。”柳随风怔了怔。这时风吹日午,柳随风有一阵子迷糊。仿佛是很多个夏天以前的很多个夏天,那时他又脏又臭,而且没有志气。那天他到那一个荣华富贵的大府第前行乞,自顾自地玩着鼻涕,只这么一吸气,两条青龙又吸回鼻孔里去了……

正在这时,一只小猫蹦跳了出来,猫的颜色白绒绒地,眼睛灵动可爱,他和几个行乞的小孩便去摸,那白花花的猫便给他们肮脏的手弄得黑一块、绿一斑的。

这时几名青衣罗帽的家丁叱喝着走出来,说是找猫,见猫弄成这个样子,纷纷骂着:

“小杂种,我家小姐的猫,给你们这些小猪猡的手弄成这个样子,哎也也……”

“他妈的贼种贱小子!这叫我们怎么向小姐交代……”

“去他娘的,斩了这些贱种的双手吧!”

这一干人正是作威作福惯了,而今喊打喊杀,捉住几个小孩子狠命的揍,别的小孩喊爹喊娘,最后哭声连天,求饶不迭,家丁们也不甚了了,赶走他们便算。独有柳五,他向不求人,所以咬紧牙龈苦撑,两个家丁狠狠把他揍了一回之后,却见他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不禁心头火起,一人卷袖道:

“好哇!不哼一声,是英雄好汉了!让老子打掉你的门牙!”柳五忍无可忍,劈面打了一拳。那人捂鼻大叫。

其他的几个家了,也包拢上来,拳脚交加,那时柳五并未学过功夫,心智己很成长,但只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拳脚功夫决及不上这一干人,登时被打得脸青鼻肿,那被他打得鼻血长流的家伙,要两人自后捉住柳五的双手,他扳开柳五的嘴唇,就要一拳擂下去……

这时忽听一女子喝道:

“住手。”

那家丁的拳头,在半途顿住。柳五被打得鼻嘴齐出血,脖子也几乎折断了,他见到有一双脚,穿着象白猫绒毛一般的鞋子,向他走来。白色纱裙,几乎沾地。地上很赃,他但愿裙裾不会沾及。他不知人的脚也可以那么好看的。

可是这女子的声音更好听。她替他擦去了脸颊的血迹,柳五知道这女子也长他不多,可是他不愿看她。而这女子望了他一阵子后,向身旁的人叱道:

“干嘛打他!”

那家丁期期艾艾,却显得很畏惧地道:“他……弄脏了小姐的猫。”

“弄脏了就要打人么?”那女子显然就是“小姐”,因为她说:“哦!这是为我出气嘛!”在柳五心中,这女子的声音象他小时无意撞在弦琴上一般清脆好听。

那些家丁蹑嚅道:“不……不敢……”

小姐叱道:“不敢还不快滚!人家将来可是有志气的好男子!”

家丁们一哄而散,那小姐忽又道:“阿罗,快带他到后院洗干净,交给肥妈妈,带他来见我。”

那家丁只得说“是”。这时白衣女子往府邸姗姗行去,柳五年轻的心灵里只觉有一股热血涌出,几乎要在地上,向她膜拜。

他少年倔强,既恨人轻贱,也怕人同情,可是这女子既未轻蔑他,也不怜悯他,而说他是“将来有志气的男子汉”,为了这句话,他决意奋发。

那“阿罗”带他洗了脸,换了件青衫,他愣愣不发一言,任那家丁摆布,阿罗心中老大不乐意,以为这小子土土的,但又不敢有违。

柳五心中却仍想着那女子的倩影,在她回头走去时,阳光耀眼,照在那女子薄纱的纤背腰上,可以隐约看到那玉琢一般、羊脂一般胴体。不知怎的,他却没有冒犯之心,却觉心中好生钟意,好生珍惜,好生敬爱!

——他要见她!他要见她一次!

——只要能跟她在一起,纵死也心甘!

那么美丽的背影!这时那家丁把他交给一个胖胖的大婶,便嘀咕着走了开去。那大婶正替他换衣服,他却瞥见门外一轻忽的人影闪过,正是那女子。还是那么美丽的倩影!

他心头一阵狂跳、一颗心几乎从嘴里跳出来了。

这时一个人却蹑手蹑足,走入了房间来。

这锦衣公子走了进来,张上一张,那胖婶嬉笑道:“哎呀,姑爷,小姐早从这边过去啦。”

锦衣公子怪不好意思地笑道:“什么姑爷,我又还未入赘到你们赵家。”

肥婶婶却道:“说笑说笑,这是迟早的事啦……小姐和你,天造地设一对,不嫁给你,又嫁给谁来着……”

锦衣公子却笑嘻嘻地走过来,在肥婶婶肥厚多肉的手里塞了一锭亮澄澄的金子,道:“好婶婶,真会说话!这赏你……”

肥婶婶顿时为之眉开眼笑,忙谢不迭地道:“啊也,这太厚的礼啦……”

却听砰地一声,柳五站立不稳,额角碰及高架,架上的水盆哗啦地倾淋而下,淋得他一身湿透,刚穿上去的青衣也成了黛色。

那锦衣公子皱眉道:“这小子是谁?”

肥婶婶生怕锦衣公子不快,也僧厌道:“不知哪来的污糟小子,小姐还要见他……”

锦衣公子不屑道:“把他撵出去。”

肥婶婶有些为难道:“这……”

锦衣公子即道:“小姐是何等身份,怎能与这等下贱的人见面……赶走了他,一切事情,有我姑爷担当……”

肥婶婶登时又笑逐颜开起来,忙唯诺道:是……是……”

柳五当然不侍他们来赶,呸了一声,向地下吐了口水,便奔了出去。他虽然受辱,但心里尽是温柔的。他一路奔出去,一路只见着那光滑如天鹅颈子的肌肤,那纱衫隐透的后背,那秀气的脚,那语声,那音容……他虽然绝了希望,可是决意要此刻做起,做一个绝世的英雄好汉,待配得上小姐时,再回来,找她……

他为了这个意愿,他为了这个信念,而活着。

无论多大的苦楚,他都咬牙忍受。

起先他遇上了唐公公。后来他遇到了李沉舟。

他们一起闯荡江湖,历尽了艰辛困苦。

他没有把这些告诉李沉舟,也没有勇气去打听赵小姐的下落。

他只知埋头苦干,一面心急——快、快、快,趁青春尚在,亦趁自己意兴飞跃时,找到赵小组,以博她为自己一颦。

后来他们结合了七人,就是“权力七雄”,创帮立道,经历过不少生死吉凶,大风大浪,权力帮建立了,七人却死了五人。

而他这时再找到赵府时,赵小姐已不见了。

——赵小姐不肯嫁那锦衣公子,跟另一个全家都反对的人,跑了。

——此后不知去向,下落不明。柳随风虽然出来。他既没杀阿罗,也没杀肥婶婶,更没加害锦衣公子。他第一次放过了骂他“杂种”的人。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每次想起赵小姐,心里都有一种甜蜜的温柔。他要保留跟她见面的一切一切,不管是好是坏,只要这些人活着,他就能证实自己确见过她玉琢般的肌肤和背影。

他时常飘然去找那些人,为了能时常勾起跟她见面的情怀。

权力帮愈来愈强,他的名声鹊起,神风俊朗,判若两人,他知道纵碰到赵小姐,她也不会认得出那脏如泥鳅一般的小子就是他。但是他此刻权力有了,名声有了,金钱有了,为何连一面,只是一面也见不到!

而她送给他穿的青衣,他还始终穿着。昔日的深黛已褪成了泛白。

后来他终于遇到了赵小姐。

——当帮主李沉舟满脸春风介绍他最喜爱的人儿时。

赵师容就是赵小姐。

他的心顿时沉痛若铁缆抽紧,可是他笑了。

他笑着去招呼,赵师容当然没认出他来。

她当然不知道这人一生为她而活,为她而奋发。

柳五这才看清了她,在人群中她清丽高雅如辉照壁明的烛光,而他还是当年那肮脏污糟的小泥鳅。

泥鳅只适合生存在水塘底下,所以他也没让它现身出来。

此后他心里常有这条看不见,触不及但是也解不开的枷锁在绞动着、抽动着,他行事越来越心狼手辣,在他八名爱将中,就有五个是人间丽色的女子,后来还被他杀了两个……

可是这些都不能使他忘掉一个背影。

那日午间,那个仿佛清晰又模糊的背影……

“老五,”虽然其他几人死了,李沉舟还是习惯叫他做老五:

“怎么你没有止血?”说着急戳出指,戳了柳随凤左手断臂几处穴道,李沉舟忙着替他包扎,脑后部分,全在柳五眼下,些微的防守也没有。

——这在向来大事能决断,小事能慎防的权力帮帮主来说,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柳五心里一阵迷乱,终于惊醒,道:“是,我没想到。”现在只要他一出手,随时可以击杀李沉舟,而他现在才明白,自从知道了赵师容是帮主的妻子之后,对李沉舟的忠心效命,其实已经不是对李沉舟了,而是对……

李沉舟沉痛地道:“你为了我,为了帮,断送了一条胳臂……

柳随风淡淡地道:“没有帮,则没有了我们;没有了帮主,我们也没有命。”

李沉舟终于包扎好了伤口,长舒一口气道:“你也该想到,如果不是我故意放行,他们怎能有这么多人闯过花园来?”

柳五的双眼也终于从李沉舟的“玉枕穴”上离开,舒了一口气,道:“是。没想到……”

李沉舟望了一眼,笑了,笑如远山,他说:“你在想事情,是不是?”他的眉毛如云霜一般地挑扬,道:

“从开始起,你就一直在想事情,……能不能说出来,让我们一起来解决?象往常过去那一切战斗一样?”

柳五也不知怎地,迷茫中竟沉肩却去他搭住自己膊头的手,道:“一生里总有些战斗,是一个人打的。”

李沉舟也不以为忤,淡淡笑了笑,目光又变得遥远起来:“师容也该到了……”

柳五乍听了这自话,脑子里轰地一声,立时清醒了起来,整个脸颊也烧般的热,又犹如冰水湿背,暮然一惊!

——李沉舟这句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真的一切都瞒不过李沉舟?


赵师容的武功骤然恢复,是因为她看见了李沉舟!

——李沉舟未死,李沉舟不能死!

她心中喊着这样一个声音:帮主帮主你不能死……这个她不知为什么,产生了一种不止情爱,还有父兄之爱的人!这个她在对着月儿的阴影默默许愿,也诚心祝他永远幸福快乐的人!

赵师容别无他念,她扑下!

向十二片金鳞拦去!

她决意代李沉舟以抵挡这十二片死亡令!

她听到了金鳞片割肉之声,和“玎玎”地反弹声响;她却没有感觉到痛苦。

因为一个青衫人扑到了她的身上,覆盖了她。

那十二道追魂鳞自然也嵌入了青衫人的身上。

他也不觉得痛苦。

也许唐门的暗器只有死亡,没有痛楚。

纵死亡也是轻柔的。

他终于碰到这背影,而且覆盖其上,心中有一种温柔的感觉——他一生自认为怙恶不悛,却未料到今日也有温柔的感觉。

他想唤一声:“赵姊……”这一想说话牵动了肌肉,他才知道,有四片金鳞,打在他身上,被“百战铁农”弹走,其他八片,有两片不中,另外一片中他左踝,一片中他右腿,一片中他宄骨,一片仅仅擦中了他下腹表皮,还有两片,一片切中他的后颈,一片嵌入他右颊。

他才一动,血涔涔下。

血是淡灰色的。

他笑了。

——为帮主断臂,为赵姊死。他无憾。

“唐君伤?”——自己死在这唐门一等杀手手下,也不枉。

只是他想说话,告诉赵姊他就是那个野孩子,那个“将来有志气的汉子”,可是他说不出话来。

可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沉舟本来只要缓得一缓,便可以制住鞠秀山——鞠秀山的“十二金鳞”虽快,但他的拳头更快!

他之所以比鞠秀山慢那么一刹那,是因为他中了墨最的“一掌”。

那一掌他虽借力后跃,并将掌力的一半传到鞠秀山身上,可是毒力却使他反应迟钝了一下。

只是一下而已。

李沉舟只迟了那么一下,也仅是那么一弹指间的六十分之一而已。

他的拳已挥出。

他要救赵师容,却来不及。

一个青衫人却挡住了赵师容。

这时李沉舟的拳头也打碎了鞠秀山的头。

而这时李沉舟也大叫出声:

“柳五!”

他的声音悲怆若风雪。

赵师容这时也发现以身子替她挡过这段灾厄的人,原来是柳五。

她一直以为柳五会似数百年前帮会中的律香川,获得孙玉伯的信任和重用后,然后残酷歹毒地背叛他,她一直感觉到柳五有事隐瞒着她,而且很多次在李沉舟背过身去时,柳五的眼神闪露出一种刻毒的深沉。

——她却不知道那隐瞒是情的遮瞒,那刻毒的深沉其实是柳五的痛苦渊簸。

而她如今亲眼见到在丈夫的“灵堂”前,苦战到最后一人的,是柳五:柳随风!

柳五流着灰血,看向她时,她忽然明白了许多事!

这眼神,她见过!

接近垂死,但无哀怜。

在很多很多年前,仿佛有个夏天,仿佛有个被揍而不屈的少年……那时她的未婚夫周感还象夏日令人讨厌的苍蝇般地缠着她……

这时人影一闪,李沉舟已抢过身来,扶起了柳五,她从侧边望去,丈夫的手是颤抖的,帮主的鬓角,已经些微有风雪般的斑白了……

她忽然觉得哀伤欲绝。


柳随凤觉得下身已失去了感觉,他下半身象藏在云里,飘在云端,风和日丽,美丽的倩影……然后绿意一荡,好象水边的一株杨柳,拂醒了他……

随来的是他腰际一阵刺痛,连胸腹间也麻木了,没有丝毫感觉了。

他觉得很悲哀,那儿时贫穷的梦魔又出来了。他想呼喊,想说话,可是发不出声音。

他的下腭已不能动了,很快的舌头也在涨大中,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只要这麻痹超过了额顶……

他现在一定很难看了……他想,不自觉地又掉下泪来。那过去的种种奋战、恶斗,一幕一幕地,涌现在他眼前。

那玉琢一般的背影,永远高雅,他永攀不及,那犬吠声、孩童声、岸边的水柳……他一生都再也触不及了……他只听李沉舟道:

“五弟,赵姊爱的是你。”

柳随风一震:怎么?真的!又想:他怎么知道?自己什么都瞒不过他!他为什么要这样说?真的吗……他心头一阵喜、一阵惊,麻痹这时已到了脑部。

他一阵昏眩,又觉一阵无由的辛酸,觉得欢喜……赵师容这时霍然回身,柳五觉得可以接近她了,然而又看不清楚……他想说“我很欢喜”,可惜他已说不出话来了,一个字都说不出,却有一个淡如柳丝的笑容。

他死了。

赵师容霍然回身。

李沉舟把脸埋在柳五的手里。

赵师容颤声道:“你……你为何这样说!”

李沉舟在柳五掌中语不成音:“我……要他安安静静的离开……”

赵师容颤着走前两步,“你……你知道我不是……”

李沉舟在掌中抬头,两道眉如远山的云龙,一扬,注目道:“我知道不是。”

赵师容这才舒下了心。李沉舟又道,沉痛地道:“他一直是我的兄弟,好兄弟,我怀疑错他了。”

赵师容黯然道,“我也看错他了。”


李沉舟跪下来。在他身体已开始僵硬的兄弟朋友的尸首旁跪了下来,然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好多年没握这一双为他一直伸出来而等待的手了。他握住的时候,才发现室外的太阳金黄澄澄的,叶子也转枯了,再过不多日子,就快下雪了。

柳丝拂在江南岸那边。

这边欲雪了。

他这时想到的,倒不是跟柳五出生入死的情景,在脑海中偶然一闪而逝的,是些无关轻重的片段:在他还没有成名的时候,他去拜访一些名家,隐忍藏锋,受那些人的忽视与奚落,柳五在一旁,历历在目,都曾看见过,但没有安慰他,却发绺覆在额上,脸色消沉了下来。又在他藉藉无名的时候,访谒一些前辈,使他们慧眼识重,推许莫已,柳五也没说什么,但眼睛发着亮,好象在说:你看,我的老大……

想到这里,李沉舟心头始觉一阵辛酸,真正感觉到柳五死了,他是最寂寞的……

帮中的人,背叛的背叛,变节的变节,异离的异离,战死的战死,以后说起权力帮苦斗的历史,后人也所知不多……一生的奋斗,仿佛也湮远了,这样的一位兄弟,也已经撒手尘寰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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