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你好!我叫李影。”他站起来向娟姐礼貌伸手说道。也是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见他两次,信息聊天也聊那么多天了,除了知道他姓李,我竟然不知道他名字,这时才知道他叫李影。
然后问了我跟娟姐的口味,便去帮我们打来油碟,厂长说他做的饭菜很可口,味道大家都称赞,只是他太难得做几回,主要是上班忙。这会他去打油碟我也是很期待的。
娟姐来了,火锅的菜也上齐了,小超在娟姐到来时也出来坐在了李影的右手方位置。
我们慢慢地涮着火锅,慢慢地聊着一些别的事。
“小草,你就不打算出来跟我一起开店吗?我都找你几次了。”娟姐停下涮牛百叶,挨着我坐着问我道。
“你知道我最怕与人打交道,也怕见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别把你生意搞了。”我认真道,“反正你如何劝我都不会去,你店生意也做起来了。我还是就在厂里做条咸鱼,每个月拿点工资,放假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了,咱们都开店了,到时候哪还能这么无顾虑说走就走。无论实体店网店我也不专业,这是你的强项。你有事我是不是就过去顶着了,我有事你也帮了我那么多。”
“你上夜班上那么多年还没上厌烦啊。”娟姐道,小超和李影静静地听着我们说话。
我陷入回忆上夜班的日子。
是啊,夜班,从日落而作,到天亮才身心疲惫的归巢,白天就窝在被窝里睡觉,难以见到那让身体温暖的阳光。
而对于我这个刚下夜班的人来说,从一晚的黑暗中走进白天那明亮耀眼的白日光辉里,头就像旋转的风车,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于是讨厌白天讨厌阳光和所有的光明。
夜班,已经上了很多年,虽然很讨厌很讨厌上夜班,可我却选择了这样的生活,用自己的双手去挣那么一点可怜又可悲的工资。
为了那么一点工资,我出售自己的青春与时光,到青春结束了,我仍旧在出卖自己廉价的劳动力。
夜班,容易苍老一个人的心,也更容易苍老一个人的颜容,为了金钱为了生活,我让自己活得那么卑微,那么疲倦。
每个月倒夜班的第一天,就像昨晚第一天上夜班,前天夜晚睡了一整晚,而白天任凭怎样折腾,自己却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
于是漫长的夜晚在工作的时间里,上半夜还有精神工作,或者胡乱想些什么打发时间,上半夜就勉强应付过去。
可是下半夜,眼皮沉重得不想再睁开,仿若有千斤重的东西挂在眼皮上,无力再细看一切。而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似乎不再前进一步,这样的时间里,我拿着产品在眼皮底下查看着外观,沉重的眼睛看不清那些不良品,只得无奈的放任产品到达下一个工站。
默数时间盼望着天亮能回家休息,可是等待着天亮,那漫长的等待我仿若等了数千年才等到天亮,而漫长的等待却换来不值得,换来悲凉的感觉。等到天亮我没有欢乐,而是不可幸免的心痛和苍白如纸的脸,而手及手臂都是猪肝一样的颜色,上夜班的人都逃不掉。
夜班,对于一个女人无疑是个恶梦,没有女人不爱美,没有人不讨厌该休息的夜晚却用来工作,而白天却用来睡觉了。
黑白颠倒不分,而我却只是为了生活为了少的可怜的工资,还有逃避那些烦躁的人际关系,为了尽量少接触人,而无奈的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
我知道这是在变相的折磨自己,一生对自己说我讨厌金钱,讨厌这个利益熏心的世界,而我却又不得不为它折腰,为它为一份工作而变得卑微。而我的人生因为自己不能为自己潇洒而活,这让我痛恨自己,也让自己人生留下又一个遗憾。
跟娟姐聊起上夜班,便想起上夜班的一个早晨写的这篇日记,娟姐说我有时就是自作自受,但她拿我也很无奈,没办法。
李影后来看到我这篇日记时,他庆幸他认识我时,我只上常白班了,也可以少看一些人的脸色了,可以自由自主。
四个人热热闹闹的涮火锅,喝着点饮料和啤酒,在推杯换盏中,我们几个越来越熟悉,也知道些彼此的爱好和一些厌恶的东西。
李影说他怕看鬼片时,我笑得最开心,因为我时常觉得看鬼片挺好玩也挺搞笑的,刹那间,我想到我连蛇都不怕,我最怕的是死掉的老鼠。因为小时候老鼠总咬烂木板往粮仓里钻,吃的到处是稻谷壳。恨不过,便弄了几包老鼠药和着稻谷放在粮仓下面,上面也放了,忘记了自己放了老鼠药毒老鼠。
结果老鼠在粮仓下死得发臭,别人都没闻,就我闻得臭气轰天,爸爸把它从粮仓底用火钳将它夹出去丢了。从此死老鼠成了我最怕的东西,没有一样能超过它。
鬼片和聊斋我都看过,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有的鬼片甚至很好玩。李影怕鬼片这事,每次提起我都当他面笑得嘻嘻哈哈。后来,有段时间,日子过得真心不如意,他却陪我看了一个又一个的鬼片,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