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喜欢在朝阳喷薄而出之际,抑或晚霞漫天之时,去附近的寺院里走走,不为别的,只为心的宁静。我不笃信佛教,但我却喜欢清晨抑或傍晚的寺庙。
春节期间,小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石佛寺,闲逛的闲逛,烧香的烧香,一派盛世繁华。可我不喜欢。整个春节,路过寺院多次,但我从未踏入山门半步。那份喧嚣,从早到晚,似乎从未停歇。白天,好戏连台,一台接着一台;入夜,人声鼎沸,美食一个挨着一个。
唉,清修福地,佛祖也难清净。佛祖端坐莲花宝座之上,没有别的选择;我处红尘之中,随心而往,不愿意去便可不去。这么想来,我似乎比佛祖幸运多了。
当浓浓的年味渐渐散去,当喧闹的集市渐次撤离,这里,重归往日的平和与宁静。那个早晨,无意经过,忽然望去,偌大广场,鲜有人迹,我径入寺院。
院内,供桌之上,空无祭品,想必被佛祖取走,我暗自窃笑。炉中,香火残存,眨巴着眼睛,仿佛在与佛祖对语。或许,那种隔空祈福的神秘是我等凡夫俗子难以揶揄的。殿前广场,更无人迹,空空荡荡;苍松翠柏,迎风摇摆,郁郁苍苍;四大天王,手执法器,怒目圆睁;置身其间,静谧如昔,安然如昨。大肚如来,乐乐呵呵,笑望众生,也包括小小的我。一道山门隔断红尘,门内门外两世界。
佛门虚掩,烛火跃动,梵音缭绕。我探头禅堂,禅堂空无一人,唯有佛像几尊,想踏门而入,却怕惊扰众佛清修,便就此作罢。静静地伫立在佛门前,我默默看着那跃动的、绵延的烛火,默默仰视垂眸的众佛,心愈发安宁,也愈加澄明。忽然间,木鱼声起,一声一声,仿佛敲打在我的心坎上;起起落落,仿佛震抖我心尖上的尘垢。那空空如一的声响,摄人心魄,涤荡胸怀。
转身,回望尘俗,我顿有清修之人的感觉,手持念珠,垂目默语,周遭一切,与我无关;微张双目,目力四方,云翻云滚,角铃声声,经声佛号。那一刻,我俨然就是旷世高僧,悟透凡尘一切,修炼一颗静谧素净之心。或许,独处静谧寺院,方悟至纯人生;或许,聆听了了梵音,方知世俗繁缛。
长长的佛廊之下,寂寞如我。向前一步,是滚滚红尘;退后一步,是寂寞禅堂。但我不想选择,我只想静静地伫立在风中,看流云漫天,听光刺薄雾。梵音悠悠风乍起,我踱步廊中,不时凝望禅堂正中央的佛,佛眸安然。我绕过大雄宝殿,拾级而上。每一步都很缓慢,似与心之对语;每一步都很执著,似与梦在对接;每一步都很虔诚,似与佛在对话。仰视大佛,我竟一时语噎。或许,我从未想过要说什么,只是想在佛的慈目中游走。
游走在佛的目光里,我的脚步愈发坚实;游走在佛的目光中,我的目标愈加清晰;游走在佛的目光中,我的心愈发澄明。过往,不念;未来,不追;当下,珍惜。
也许,生活的本真,就是看清生活的本质依然热爱生活。抑或,像王尔德所云“站在阴沟里,我们也要仰望星空”。红尘俗客,不管是否笃信佛教,我喜欢寺院静谧时刻。
于静谧中,我可以安然独处;于静谧中,我可以怡然自乐;于静谧中,我可以面佛修心。准备离开时,“自在”二字赫然在目。寂寞禅院梵音起,凡夫俗客迎风至。此刻,我何尝又不是自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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