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州城西有座古坟,不知有几千几百年了,坟前没有墓碑或石刻,所以也不知道是谁埋葬在这里。人们传说这是战国时荆柯的墓。大概荆柯被秦始皇杀死后,燕国的百姓便把他的衣冠埋葬在这里作为纪念。
一天,有乡民送妻子回娘家,夫妇各跨一匹毛驴,走过古坟边。因为走得久了。妻子想小便,便下驴向荆棘丛中走去。丈夫骑着毛驴在前,并没有觉察,一直走了半里多路,才发觉妻子不在身后,便停下来等待。久等不至,心中起了怀疑,立即返回沿来路寻找,只见妻子所骑的毛驴独自在道旁吃草,人却踪影全无。丈夫大惊,仔细向墓旁搜寻,只见妻子所穿的衣裤纷乱地散在野草丛中。当时乡间常有豺狼出没,丈夫怀疑她已被恶狼吞食,只得拣起散落的衣裤,独自一人哭着回家。
其实他妻子并没有死。当她小便后站起,只听得人语纷纷,有两个仆人从坟中走出,身上须毛根根直竖,就如刺猬一般,形状十分吓人。他们走上前便要抓此妇人,骂道:“哪里来的疯丫头,把我家主人的门庭弄脏了!抓住她,少不得一顿臭打!”妇人吃惊狂奔,不料身上的衣裤却如蝉蜕壳似地自行脱落,转眼间已是赤身露体。妇人羞缩不敢再奔,眼看两个仆人迫近,不得已伏在荆棘丛中以图躲过灾难。只听得一个仆人笑着说:“这下也够她受了,算了吧!”顿时什么声息都没有了。
妇人终究不敢起身出来,在荆棘丛中躲了整整一夜,弄得遍体是伤。天亮后,露着身子无法回家,出来寻找衣服,什么都不见了。正自惶急地要寻死,恰有几个人骑驴经过。他们走上前来,看见妇人赤身裸体的样子,状若疯癫,都很吃惊,便停下询问缘由。妇人忍着羞辱讲叙事情的经过。尽管用手掩着下身,然而后背的部位却暴露无遗。幸好来人中有一人是她的哥哥,听了惊惶不已,说道:“这是我的妹妹!”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妇人披上。这时她才敢回头注视,才知是她哥哥正奉了父命前来迎接她,没想到在这里相遇。妇人眼泪不禁滚滚而下。于是哥哥用自己的毛驴让她骑着回家,又赶去通知她丈夫,丈夫这才明白了发生的事。
后来人们经常看见有两只狐狸在坟上跑来跑去,毛色苍黄,要去抓它,却又看不见了。这时才知道妇人所遇见的就是狐狸精。难道狐狸也钦慕高渐离为荆柯慷慨悲歌的义气,特地来保护荆柯的坟吗。
我还记得小时侯听家中的老人说:河北多平房,每当盛暑,民家妇女常睡在屋顶上。倘若天气阴晦,就会发生与龙交配的事。咳,这些无知的妇女,内衣在白天尚且不能暴露,夜晚又怎敢在星月之下无所顾忌地睡觉呢?龙性并不好淫,只不过借交配来惩罚这些妇女。家中有妻小的人可要警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