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时经历过一个“心慌时刻”. 是我失业的第8个月, 因为朋友的邀约去到大理, 在某个工作日的中午, 在一个充斥着欢乐气氛的市集, 接到我妈的电话, 对话的一开始就感受到她的焦虑. 先问了我中午有没有吃饭, 在哪里. 然后说了一句“戳到我脊梁骨”的话. 她说: 你那个工作还有没有得做了, 没得做了你就回来.
我就像被闪电劈中一般, 瞬间全身僵硬手脚冰凉, 心脏狂跳不已, 石化在那里, 无比慌张. 感觉踩在了棉花上, 飘飘的.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工作没了? 嘴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否认和反驳. 我有种“做错事被发现”的巨大羞耻感. 同时升起的还有愤怒, 是谁透露了我的消息? 好在只是电话, 她看不到我的表情.
那个时刻, 我的躯体反应, 强烈到让我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 更让我意外的是我随之而来的“发现”: 为什么我会在「搞砸了一些事」, 在「失败了的时刻」对父母的眼光有如此强烈的偷感和羞愧感? 我感觉自己「无法向他们交代」了, 但..我又需要向他们交代什么呢? 我早已经济独立, 精神独立, 没有出人头地, 没有光鲜亮丽, 但也不偷不抢, 安分守己. 何“错”之有呢? 我意识到, 我的安心, 需要来自「被家人/他人允许」.
很巧, 失业的第26个月, 在清迈逛着市集的我, 又一次经历了这样的时刻. 接到爸爸电话, “听说你工作有变化, 换了工作了?” 这个定时炸弹又随机爆炸了. 这一次慌张和羞耻感降低了, 烦躁和焦虑还在, 以及, 还有一些不安. 因为此刻的我的生活, 「不确定」值还在继续上升. 生活仍然没有任何支点.
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心病”, 得自己来治.
除了“无法交代”的感觉, 回避父母的另一个原因, 是我自己也在向自己提问.
「接下来要过、能过怎样的生活? 生活的支点在哪里? 财务足够安全吗? 」我全都没有答案. 潜意识里, 我想先自己找到答案, 再去“向父母交代”.
是因为自己也没有坦然, 自己也并不安心, 才更加害怕他人的「发问」.
这些时刻我的身体感受, 我的本能反应. 让我感到震惊, 它们会在我的记忆里留存好一阵子吧.
但至少, 我已经学会了在慌张的时刻, 在丢了魂一样走路飘飘的时刻. 我意识到这些都会是我成长的时刻. 至少又获得了更多的经验值. 就与这些不适的感受在一起待一会儿吧, 我会获得更多应对的办法, 会“走过去”.
除了去努力得到一些“确定性”, 学着对自己的状态和生活「理直气壮」「心安理得」,「理所应当」,是我需要反复练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