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的夜晚总是太长,点点滴滴对于过往的回忆都是关于你,后悔自己走的太早,离你太远,从来没有这样的翻看过去,不知道你多么重要。陪伴我生命35年的人啊,你呵护我走了的路那么长,可是回报来的那么晚又那么少。
还想赖在你的炕上和你聊聊天,好的,坏的,一切一切的。还记得看《聊斋志异》吗?没等神鬼出现,只是听唬人的音乐,我就早已躲在你的背后,用你的被子摆一道长长的“墙”,妄想抵挡电视里的坏人,你讲你的电视情节,我砌我的“城墙”。害怕也变成了乐趣。后来,各种电视剧情节越来越复杂了,你已经搞不清人物关系了,轮到我给你讲故事了。我讲着,你听着,夸夸人,再骂骂人,无聊的故事也变得生动了。
还想躲在你的衣襟下做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有趣的、新鲜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在夏天的午后,挎个篮子和你在田间地头的沟渠边折柳条,然后安静地坐在门前看爷爷编织一个个工艺品似的篮子,等我们把篮子一个个挂起在后间的房梁上,幻想秋天装满沉甸甸的麦子。等到冬天,这些篮子又变成捉鸟神器。撒一把稻谷在地面,支一个篮子做陷阱,看一只只麻雀笨头笨脑的成为战利品,由你欢欢喜喜烧水剃毛给我们做吃食。
还想看看你站在桥头瘦小却坚挺的背影,在每个清晨,在每个黄昏。初中三年,每天早晨你和我一起起床,虽然唠唠叨叨着我的“起床气”,却仍旧麻利的做早饭。早自习下后回到家,早饭早已盛好,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那是你拿碗涮凉的成果,只是为了我可以快快吃饭,按时上课。每个傍晚,回到家,桌子上也早已晾好了晚饭,一如早饭不冷也不热,温度刚刚好。如果出校门迟了,你就会站在桥头焦急的张望,看见我的身影,就招招手,大声说“今天咋这么迟,饭都凉了。”言语里只有焦急,没有一点点的责备,仿佛上学会迟到的那个人是你。每个晚自习下后,还是你开着灯等着我,等着我的还有你做的宵夜———一份饭或几个馍。
有时候,也会恨你,这个小老太太心真狠。你逼着我学会了洗衣服,用搓衣板。还记得那一次,因为没有听你的话,你一巴掌打下我的鼻血。虽然最后还是乖乖听了话,可是心里恨了你千万遍。你逼着我学会了和面,擀面。所以直到现在,我和的面和你的一模一样,都那么硬,让擀面的人很费力气。即使是那么硬的面,你也绝不用压面机,只因为我们都爱吃刀切面。
突然发现温馨的回忆好多好多,只是如今少了一个人,连记忆都变得七零八碎,再也拼不完整了。突然想把你牢牢刻在脑袋里,你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因为《寻梦环游记》里说,“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记得你。”奶奶,我会记着你,永永远远得记着你,我还在想着与你重逢,在另一个空间,另一个维度,让我报答在这一世欠你的深情。你在另一个世界也要好好的!
遮我三伏阳,挡我三冬寒。
今日乘鹤去,相逢知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