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初生的太阳将大地染成了银白色,银白色的松树,银白色的野草,银白色的山花。空气里湿湿的,阳光也被润透了,同样湿湿的。那些花啊草啊的气息,都夹在这湿湿的空气里,像是一个肉夹馍,加了土豆丝、火腿肠和培根。我就在六七点钟的时候路过这里,有幸品尝了这一份美味的早餐—空气肉夹馍。
火车行驶地很平稳,窗外一闪而过的,除了山就是水稻田了。那些大地上的绿色格子总给人以无限的希望和生机,偶尔有几只白色的鹭鸶飞下来,就像是绿色夜空中的白色星星一样。有不少电线杆子斜插在这格子里,像灰色的分割线,把本就错乱的格子又分割成更小的格子了。
铁路轨道躺在那里,对火车的临幸,不悲不喜。铁路和火车,就像你和我,分明是天生的一对。所有的路,我最喜欢的就是铁路了。所有的铁路都是接连在一起的,我站在他乡的火车站里,看着铁路,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家乡。可是啊,人在年轻的时候,哪里有家乡啊。在路上,就注定了处处是他乡。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也越发耀眼,空气里的水分都被蒸发了,开始变得干燥了。火车恰好驶出山林,冲到一座城市里。两边都是深灰色的楼房,它们一栋栋连在一起,我们倒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猩猩似的。城市的公路上没有一个人,都是跑来跑去的各色铁皮箱子。我知道,人们都藏在这些箱子里面呢。公路是黑色的柏油路面,看着就很柔软。路面上绘出了一道道白色石灰线,规则之中也暗藏着生命的美。
一站到了,总有人会下车,但不一定就有人上车来补他的位置。我们都是坐火车的人,所以请你不要轻易离开,因为我怕你的座位一直没有人来接管。那么,我也没有继续坐下去的理由了。
什么才是常态呢,安于一隅的祥和?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匹狼,只是大部分人都擅长驯狼,都将狼驯成家畜一样温柔。我不会驯狼,也不会故作善良,所以我也不安于平淡。于是,在路上,就成了我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