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伤害都停止了。
然而并没有结束,恐惧与紧张随着年龄增长深深扎根心底。各种细节与当时的感受却并没有随着时间消逝忘却。步入高中,性格孤僻与古怪,渐渐的开始憎恶不接纳自己,自杀倾向萌生。
内心有个囚牢,囚禁着他们,折磨着他们,同时也囚禁着自己,折磨着自己。是的,父亲,爷爷,叔叔,堂哥,他们都沾染过我,记忆是那么深刻,那么痛苦。囚牢里充满了我的仇恨,他们被铁链拴着,他们被我折磨的体无完肤,他们哀求,他们求我原谅,我镇定的看着,冰冷的心只希望他们痛苦而不至于死去,我囚禁着他们,同时也把自己囚禁在了屋子里。
庆幸的是,我活到了现在,我上了大学,我选择了最远方,我逃到了能到达的最远城市。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原来,无论我跑多远。终究还是在同样痛苦的深渊里挣扎。
可我还没有放弃啊!看各种心理书籍,参加各种活动,交各种朋友,对学业抱以极大的热情,可是啊,即使再怎么隐藏,那悲伤还会是时不时溢出来。
来到了本科校园,这么漂亮的校园,漫步在湖边,奔跑在操场上。成功预约了心理老师,第一次,第二次,直至现在的第十次,渐渐的,决定做出不再深埋心底的决定。吃着抑郁药,寻找着解救自己的方法。心理老师很强烈的让我告诉值得信赖的朋友,起初很拒绝,很怕。不过慢慢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呢?也许这样做可以帮我,也许呢?应该比自己扛着要好些吧!
所以,我选择告诉亲密的朋友,告诉闺蜜,告诉最关心我的朋友。闺蜜说,亲爱的,无论你成什么样,我会养你。朋友说你等我,我会来看你!我选我选择告诉了一个室友,她人很好,吃抑郁药的时候被她发现,其实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我的状态。我带着她一起去了心理老师那里,结束了常规咨询以后,我告诉了她导致我抑郁的根本原因。
“你告诉我的是真的吗?”“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摇着我的胳膊,重复说着。
“假的” 我的泪水从脸庞滑落,眼睛藏在帽檐下,呆呆地望着天空。她抱得更紧了,她肩膀耸动,第一次听到她带着哭腔:“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这些事情,没想到在身边就发生了。”是呀,生活永远比电视有趣,不是吗?真的好想是骗她的。没想到她会哭,不是不想告诉她,是怕她承受不了啊,她那么关心我,我要是好好的多好。
内心有个囚牢,囚禁着他们,也囚禁着自己。是时候放过自己了吗?这几天咨询了专业律师,没有足够证据,即使他亲口承认,也不足以定罪。而公布出来,而公布出来,该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波澜呢?不得而知,驻足不前,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心理老师引导我选择宽恕,宽恕他们,他们只是为了解决心理需求,不是故意伤害我的。当时觉得好恶心,现在依然觉得恶心。也许我会选择宽恕,因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兜兜转转二十几年,也选择了告诉家人。
我知道家人都想让我闭嘴,我也理解他们,这件事让外人知道以后这个家基本就没脸见人了。我也知道作为二十多岁还没嫁人的女孩,他们怕的是没人要我。只是我也需要他们的理解,能够有亲人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是我爸的错。也许这样我可以好受些,因为我的痛苦被人看见了,心里也不会堆积那么多黑暗的恨。
可是他们都在保持沉默,我不知道怎么办,似乎一切都是我的错,也许我不说出来,这个问题就不存在,我应该独自承担这件事,独自消化,把它烂在肚子里,这样一切就相安无事。
脑海里经常出现一种场景,我现在高楼的边缘,告诉他们,难道只有我去死你们才会给我交代吗?他们的神情开始慌乱。“打打打打”一定要打!是的,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亲人能够打他一顿,这样我也看到了:原来,还是有人保护我的。可是他们不舍得打,他们保持沉默,我的心越来越寒和无助了。
也许打完之后他们会原谅他所做的一切,认为只是发泄生理需要,我也愿意看到这样的后果,可是连仪式也不给我看一下,这个世界还有人在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