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寅明是时代悲剧,他经历了从清朝破灭到民国建立的过渡时期。从小时候出生,亲眼见父亲死于乱世,他便用装疯卖傻来使自己隔绝的世人的接触。他有写作天赋,沉醉于写作不可自拔。每天除了写什么事情也不做。然而他写的东西并不被时代所接受,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50年。老母亲看不下去,拿着他积攒多年的手稿来打印社,却偶然遇见了我。我对白寅明产生了兴趣,故而一探深究。这时的白寅明却因为长期装疯而真疯了。唯有一点,他写作的才华没有淹没。
老太徘徊在门口。
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印刷者“打印,复印“。
门口是一个壁龛,三面封闭,只有一面灰漆漆的铜门,朝向罕有人走的街道。
老太一身民国时期的打扮,上身一个对襟棉袄,下面穿着掩折裤,,头上戴着一顶呢子深灰色帽子,脚上套着尖口布鞋。
我仔细看了她好久,兴许把她看不好意思了,老太凑到我跟前说“先生,麻烦,看看能不能,这些或许应该有用啊吧!”说着尤其庄重的递给我一摞粗糙泛黄的草纸,颤颤巍巍的手上布满了沟壑,声音沧桑,语速缓慢,最后一句还特地强调了一下。说完这几句话,老太好像解放了似的,嘴角突然咧开笑了,黑黄的牙齿清晰可见。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无邪的露出牙齿的笑容放在一个快要迈进棺材的干枯身躯上,我的心咯噔沉了一下。
“什么东西啊?”我随手接了过来。
那摞草纸,不知经过了多少代洗礼,我真的看不出来它的原来颜色和质地。恐怕比老太的脸还要苍黄。扉页无他,只是写了三个字:白寅明。
老太好像大概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又用浑浊的声音小声说道:“白寅明,这是我的大儿子。”
好字!这三个字毫无矫情,也没有疯癫之情,内敛而不逊于张扬,隽秀美丽。我打小握笔练字,至今已有二十余年,恐怕还不及其一半。尽管时间长久,纸张不堪重负,这字却愈加热烈。
我好奇的翻开第一页,嚯,好家伙,不知道是油渍还是墨水,都黏在一起可如何是好?
老太也感觉到不好意思了,嘴角歪歪咧着,眼珠雾蒙蒙,眼白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睛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态让我顿感心慌。
“先生,“老太动了一下嘴巴,明显看到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来,我给你揭开。“
“这是我大儿子写的书稿,多少年了,他没有放弃过……“
我只是路过这家打印店。
没有目的的走过这家店。
说实话,对于这家打印店是否还营业,我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
前几年,这儿生意好的简直让我嫉妒,整个小镇只有这一家打印复印店,可以说,它几乎包揽了小镇的所有顾客。
打印店十平米到头,不大,里面三两个凳子,供客人上门时可以坐着等,打印机放在一张八角桌上,一开始是一台黑色的喷墨打印机,弄得整个打印小店一股浓浓的墨水味道,久久不散,后来,打印机坏了,那台陈旧的打印机才被一台纯白色的激光打印机代替。八角桌放在一进门的右边,桌子上除了打印机还有一摞白纸。左边摆了无非就是一个书柜,上面是啥书,反正我没有看过也没注意过。至于到底有没有人翻过,我觉得是肯定的,当然也是只猜测。店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年龄比她小的都称呼“祖婶儿“,比她大的大就叫她”阿祖“。平日里就穿着一件素色大马褂,下面套一条灰色的直筒裤子,夏天单穿,冬天里面套一条棉裤,看起来鼓鼓囊囊的,我戏谑为“大象腿“,脚上蹬着一双,整个人精精神神的,一年到头挽着整齐的发髻,丝毫不见凌乱。待人及其和善,你要是去打印忘了带钱,祖婶儿肯定会说”几毛钱不要也罢,你的事儿比钱重要呢。“
我不是常客。总共也就去了不到三次?其中一次还是给我念学的妹妹打印辅导资料,不过,祖婶儿对我还不错的,其实我和她不是很熟,虽然家隔得不远,平日里见了打个招呼,祖婶儿总要走过来,笑眯眯的对我说“陈,上班啊?“待我点头问好,祖婶儿又接着说”路上小心,有空来玩。
简宝玉写作群日更打卡第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