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你的文章学生气太浓,建议你多去基层,多去体会下各色各样的生活,多去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不要害怕被骗,就当做是交学费吧。
——题记
理发师小武
小武是我常去的一家理发店的理发师,加上今天,一共给我理过三次头发,我现在的发型就是他第一次给我理发时设计的,之后一直在第一次的基础上小修,没有大改,我对于现在的发型还是很满意的。
以往去理发时,聊天内容仅限于头发想要理成什么样,我在给他说完我的想法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任由他发挥。不是我不想看,只是摘下眼镜后实在是看不清,不如一开始就以一种完全信任的状态让他剪。
今天,我主动提起了话头。因为每次几乎都是周末或者节假日来理发,我便问起了他休假的情况。他们每周一休息,之后就是过年时能休息一周,其它就没有假期了。虽然可以请休假,可是基本上都没有请,因为休假的话就没有钱可以拿了。没有基本工资,每月的工资就是按照理发的人头算,一个人一个人地剪,一个人一个人地积累。
小武很年轻,和我差不多大,90后,正是爱玩的年龄。有一次我来的时候,他正在用手机看LOL比赛的视频。他眼睛很大,发色泛黄,留着一个可爱的锅盖头。我曾戏言说也要剪一个和他一样的发型,他惊讶极了,极力劝说我打消了这种想法。虽然外面看着没有什么,但是他的锅盖里面的头发是剃掉了的,这样才能让锅盖蓬松地扣在头上。
走出理发店,我只有一个想法:在这个社会上,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
盲人推拿师
学校的周围有一家正规的盲人按摩店,因为学校大部份人都因为久坐或是高强度训练有着肌肉僵硬的问题,从肩颈背一路僵硬到小腿。因此,我们学校的学生们也成了这家店的常客。我是第二次来这,第一次是别人带我来,第二次就是我带别人来了。
给狗子按摩肩颈背的按摩师应当是还能看到一点东西,因为她问狗子手腕上戴的是手表还是手环,而当时她并没有按摩到狗子的手腕。我没有敢问她到底能看到多少东西。
在按摩的过程中,狗子说自己的身体从小就很僵硬,幼儿园的时候就无法下腰或者劈叉,这位女盲人按摩师自豪地说她的女儿跪到地上时,头能很轻松地躺到地板上。
过了一会儿,我的按摩师也来了,现在就是我们四个人,狗子和她的按摩师A,我和我的按摩师B(因为没有问他们的姓名,只好以此区分,只为行文方便)。
中国人都有一种老乡情节,面对刚认识的人总会问到一个相同的问题:“你是哪里人?”或着“你来自哪里?”。我回答青海,按摩师B问我青海的省会在哪里。“西宁”“哦对,西宁。南宁是广西的哦。”我们四个人都笑了。
我直到回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青海在哪,也不知道广西在哪,因为他看不见,也不可能通过乘坐火车来得知他们的相对方位。
他又问我:“青海有很多草原吧?”“对啊”“好想亲手去摸一摸那里的草原啊。”
可是如果没有能看得见的蓝天、白云、远山和羊群的衬托,草原又如何能被称为草原呢?草原又如何能被摸到呢?能被摸到的只是一根根的草罢了。青海大草原上的一根草和南京的随处可见的草坪里的一根草又会有多大的区别呢?我没有说出这些话,因为他的语气太过向往。
按摩师A说着她和老公带着女儿去周边的县镇旅游玩耍的故事。在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B只是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说他家里还有什么人,也没有说他曾经去哪里玩过。
在聊天中,我知道在工作之前,他们会在盲人学习按摩的学校学习两到三年,认穴,实践;之后需要考一个资格证,然后才能上岗。记得之前在微信上看过一篇文章《在中国,盲人除了按摩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B说他不经常出门,因为不方便。他没有导盲犬,因为在这里工作也不方便养狗。
我没有细问,因为我不能确定我轻飘飘的话会不会在无意中伤害到他。我只能想象他的生活,每天来到这工作,住的也不远,几步路的事,早已经走熟了。在这工作的一天,给一些不知道长什么样的人做按摩,下班后独自一人回到家中,只有手机等电子设备放着广播,连灯光也不需要。
这个社会,对于残疾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你是哪里人?”
“我生在青海。“
“那你长在哪里?”
“我也长在青海啊。”
……
“总觉得自己是一棵树啊。”
我们四个人都笑了。
2016.07.03于九号楼
PS:取名为《千万种生活》,只是为了时时提醒自己,这个社会太过复杂,不是所有人的成长经历都和我一样,也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和我一样,告诫自己不要自以为是,也不要以自己来代表一代人或者一种人,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文章会持续更新,以记录我对生活和社会的观察,只希望自己能够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