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一本书的寂静
《关于人生,
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童书》
在《阿莫的生病日》(凯迪克金奖作品)中,一个叫阿莫的动物管理员生病了,被他平日温柔照料的动物们(大象、企鹅、犀牛、乌龟、猫头鹰)坐着公交车来探望,这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故事,作者菲利普.斯蒂德(Stead P.)却说:“关于一个人如何与世界建立关联,我已经在这本书中将一切我想说的都说完了。”
他和妻子艾琳.斯蒂德(Stead.E)一起接受我的采访。这是他的第二本书,她的第一本书。他写的故事,她画的插图。他显然更擅长交谈,她则静静的坐在一边,就像书中那只小企鹅坐在阿莫的身边。
她说,那只企鹅画的就是她自己。“有人说我喜欢动物的程度多过于人,这不是真的。跟人相处的时候,我经常因害羞而紧张,但跟动物在一起的时候却很自在。比如我很喜欢企鹅,这种动物在陆地上显得笨拙而懒散,一旦到了水里,立刻变得迅捷而优雅。这一点与我很像。”
(很喜欢这对夫妇,更喜欢艾琳,害羞的画家,在自己的世界里,专注的样子一定很有吸引力,这两人真让人羡慕。)
艾琳的画笔下,一个老人与大象下棋,与乌龟赛跑,给犀牛擦鼻涕,陪企鹅静静的坐一会儿,在黄昏的路灯下为一只怕黑的猫头鹰读书,还有一只小鸟,一只小老鼠,以及一只红色的气球,时不时跑出来打个酱油。
她用铅笔线条细细地勾勒出动物栩栩如生的表情,有温柔的、傲娇的、担忧的、关切的,颜色是用木块覆盖上去的,(这是什么上色技法??),淡雅的粉色、桃色、蓝色与绿色,间以明亮跳脱的红色,调节整个画面的节奏。
当你看着这些动物,虽然是拟人化的处理,但仍然觉得它们自有一种属于动物的温柔和庄严。它们既是动物,也是人,而人,既是人,也是动物。这或许就是艺术的力量:赋予平常事物以陌生之光茫,无论是关于自己,还是关于他人。
“我对于孩子理解复杂情感的能力有很大的尊重,”菲利普说,“他们也许没有词汇和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但并不代表他们感受不到那些情感,或者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但当他们在一本书中看到,他们会认出来。
其实,我们在书里处理的主题,与成年人在成人文学中处理的主题是一样的,关于友谊,关于善意,关于互相关爱,甚至关于孤独,只不过是以一种特殊的方法呈现给孩子。”
他们在《阿莫的生病日》之后的两个作品——《如果你想看鲸鱼》与《然后,春天来了》,都是根据诗改编的。
他们的一个朋友是诗人,有一年,她每天写一首诗,《鲸鱼》与《春天》是其中他们最喜欢的两首,于是决定将它们做成绘本;一本是一个小男孩和一只小狗去海边看鲸鱼,另外一本则是一个男孩带着一只小狗在花园里种下种子,等待春天的到来。
没有故事,只有诗的语言,意识流一般的画面,孩子们居然看得津津有味。在读书会上,他们与孩子一起读《如果你想看鲸鱼》,当鲸鱼终于出现在最后一页时,孩子们爆发出惊喜的掌声。
“做一个小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安静不容易,交朋友不容易,不知道该如何融入,融入哪里。很多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是被扔到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了解这里的规则,只有你不明白,”
艾琳说:“所以,关于童年的快乐、悲伤、孤独、不合群、这些好的、坏的感受,我们都一并放在自己的书里,并尊重每一种感受。”
他们的作品有:
《阿莫的生病日》
《然后,春天来了》
《如果你想看鲸鱼》
《你好,我叫鲁比》
《大熊有个故事要说》
《伦尼和露丝》
尊重孩子的感受很重要,当我们还是孩子,如果自己的感受被大人忽略或满不在乎,我们会受到伤害,这种伤害并不仅仅停留在当时,而是一直埋在心底,渐渐影响我们性格的形成。
成人面对孩子,要把孩子当做和自己一样的人来尊重,尊重孩子的感受,不要事事替孩子做主,需要让孩子自己去体会生活,锻炼孩子的选择能力和承受能力。
也许童书深受孩子们喜欢的原因就在于,童书作家们用孩子的眼睛看世界,俯下身来,去体会孩子的感受,然后将这种感受呈现出来。
这种谦卑、理解和认同才是孩子们最需要的。我们都是从孩子变来的,何以有资格去蔑视他们?蔑视他们就是蔑视曾经的自己,那个小小的自己一直住在心里,可曾忘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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