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我们都去了各自的城市,很久没有联络。后来李蕾同学来到了我的城市,拿着她做得剧本,带着她的朋友。隋佳也来了,她喜欢表演。
我家里很大,我们每天在们的院子里排练戏剧,跳舞,运动减肥。虽然很高兴,但是我对利蕾的提议并不看好,所以也不是很积极。
有一次,我因故离开了一段时间,再回来他们每个人都瘦了很多,连一项很胖的穗佳都瘦到我的体重了,我觉得自己自大了,决定加入他们,也减掉我的体重。
正在我换衣服的时候,利蕾和穗佳回来说要去接一位朋友过来,那位朋友住在这个城市的低洼处,连日阴雨有爆发洪灾的危险。我和他们一起去了,还带上了我的女儿。
我们路上聊着让这位朋友住哪里,利蕾说现在只能住在我的家里。表面上,我没有提出意见,但心里有点不情愿,我的家都快成了她的家了,住着一堆她的朋友。
很快就到了利蕾的朋友家,这里仿佛是一座贫民窟,两座楼之间的间隔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进到室内的门,也许用洞口更合适,我的身材钻进去的时候,显些被卡住,心里有点局促,想着也许大家都忍着笑呢。
利蕾和穗佳进到了室内,我领着孩子坐在了门边,听他们一边打包着行李,一边聊着这位朋友的近况,怎么流落至此之类的,总之日子过的很苦。
狭小的空间里还住着这位朋友的弟媳,我心里的鄙夷多过同情
女人聊起天来真是可怕,仿佛忘了我们来的目的。仿佛时间会等我一样。我听的有点厌烦,但是讨好型人格让我说不出一句表示快点的话。
突然,有人喊,洪水来啦!
我坐在门边,抱起孩子就钻出那个小洞口,还是有点费劲,心里暗骂黑心的房东为何要在门口装一个铁丝网,建牢房吗!
终于钻出来了,我抱着孩子随着人群往高处跑,孩子很重,跑不动,绝望可能会在洪水到来之前把我吞噬。回头看看呼啸着的洪水,没得选择,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跑,到了山坡的1/3处的时候,我看到穗佳在我的不远处,她也独自跑了出来,看来我没有因为堵住洞口耽误大家的时间,大家都逃出来了。
我心里有了一丝安慰,脚步也跟着有了力气,抱着我的女儿继续跑,洪水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近,我看到了山坡的最高处,回头看洪水已经流过山坡的低洼处,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我们逃出来了,我,穗佳和我女儿。
洪水涛涛滚过,带着入侵者自有的戾气,怒号着,翻滚着,裹夹着一路抢来的战利品,桌子,椅子,大树,鞋子,可能还有男人、女人……
坐在坡上的人仿佛是他们的俘虏,疲惫到麻木的看着它,此刻,心里竟没有一丝庆幸的情绪,悲伤悲伤还是悲伤!在这批俘虏里,我们始终没有看到利蕾和她的朋友。
洪水很快退去,穗佳说我们回去找找她们,我把孩子放在原地,和穗佳回到之前的房屋处找利蕾。我们听到救援人员喊,这里有一个人,已经死了,是利蕾的弟媳,她没有逃出去。屋内没有别人了,看来利蕾和她的朋友跑出来了。
我们呆呆的望着这片汪洋,想着利蕾可能就在这片水域的某处,可能活着,也可能已经死去。
水上,救援人员开着快艇在寻找失踪的人,岸上一片泥泞,狼狈的人群开始活动。
我和穗佳发现除了等待,也做不了什么,准备返回。
我看见女儿乖乖的站的原地,旁边有几个女人在聊天,一辆黑色的车开过来,停在了他们旁边,司机打开车门,女人开始推搡着什么的样子?我拔腿就跑,一把拽住了女儿,怒斥他们这种时候竟然偷孩子,他们解释说看孩子旁边没人,以为她的家人没了。我恐惧的望着他们,不相信他们的话,抱着孩子走开,他们也开着车走开了。
夕阳和晚霞照耀着这片泥泞,街区里幸存的人在各自寻找归宿,救援的快艇还在水上忙碌,我们还是没有利蕾的消息,我望向那片破烂的街区,它现在沉浸在一片汪洋之中,水里还倒映着夕霞晚照的景象,景象竟然很美。
很难想象几个小时前,那里一片哭嚎,我那位狭义的朋友,在一个房间里谈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