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感情总是来的有些懵懂,关于她的记忆,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初中同学。第一次心动,应该是始于那场运动会。
运动会是在初夏,地点在距离我们村子接近二十里路程的镇上中学。学校体育老师也没有对我们抱有什么期望,毕竟农村的孩子连基础的体育锻炼都没有,哪能跟镇上那些天天泡在操场的体育特长生相比较。
我们这些人与其说是去比赛,不如说是去同朋友会面更准确。到了学校的第一时间,是与曾经的小学同学一起在那个校园里瞎转,最后几个少年少女在一起合影留念。
然后就是参加各项比赛,或许是镇中学的大意,我以一厘米的差距拿到了跳高冠军,那也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个冠军。随后便折戬于百米,距离奖牌只差0.03秒的差距。最后集体活动的时候,她坐在我对面,小脸被晒得通红,盯着我使劲看。在我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时候,她笑着说:“为啥你的脸那么白!”
这一句也让身边的同学都将目光注视到了我的脸上,有些腼腆的我立马觉得脸上有些烧。“还真是,你看他,别人都是被晒的黢黑,他脸上就眉心有点红”。这时候她幽幽的说了句“一个男孩子,脸比女孩子都白。”惹得大家一阵哄笑,而我只能在那里傻笑。
那天她穿着粉色的小衬衣,为了防止一早一晚天冷,外面穿了一个大红色的马甲。垂到脖子的头发,有些微卷,眼很大,嘴唇很红。
或许是因为一起拼搏过,所以回到学校后,几个参加过运动会的人也就熟稔了起来。她非逼着我去叫她姐姐,理由是她比我大几个月。
那年初中毕业,她由于学习成绩不理想,只能报考在卞桥的二中。
学校公布成绩的时候,她约着几个同学一起去学校看录取榜(那时候没有电脑手机,甚至都没有固定电话,录没录取只能去学校看学校张贴的录取榜)。而我刚刚学会骑自行车,也就跟着她一起向着那个几十里外的学校出发。
车子在山间穿梭,她有意无意的将我护在靠近路边的位置。虽然经历了各种小事故,我们最终还是平安的到达并返回。
那年我们毕业时,还流行给同学抄歌词,每个人准备个硬皮的笔记本,然后让同学在里面写上歌词,最后付几句祝福的话。她给我写的歌词是《盛夏的果实》,那首带着淡淡忧伤的歌谣。然后又在本子的最后面将语文老师的那首诗抄写在了里面。那是一首情诗,老师写给自己暗恋的姑娘的。
初中毕业的那个夏天,我骑着自行车在各个村庄里辗转,有时候故意路过她的村庄,却又不敢上前敲门。一次又一次,终于被她堵在了路中央,她说其实她就在山坡上放羊,每次我路过,她都能看到,她就想知道我啥时候能够大胆一点。我支支吾吾的辩解自己只是路过,她拉过身边的双胞胎妹妹(她妹妹也是我们同学),让她作证,我只能落荒而逃。
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去敲响了她家的大门。她依在门上,看我,忽然笑了:“手在口袋里抓着什么?”“没什么。”“别装了,我都看到了!”其实那是一幅画,我用了一个星期自学美术画的她的肖像画,虽然只有四五分像。画的背面是一封信,一个少年欲说还休的心思。
那个假期过得很漫长,也很快,不多久就是高中开学。她去卞桥上学会在我们村里等车,我就在路边骑着自行车等她,等她上了校车后,就一路狂奔向县城里的学校。那时候的晚霞很漂亮,而她就像是只属于我的晚霞。
年轻人的感情总是太肤浅,长时间不见后,感情就慢慢淡却了。到了高二以后,学习任务加重,我从一周一回家,变成了一个月一回,而她也一样。不一样的是我们回家的日期。
于是两个懵懂的人,度过了一段懵懂的岁月,又在懵懂里成了彼此的过客。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些算不算爱情。
后来偶尔相遇,却没了心跳的感觉。记得那年暑假,我爬上能山,在朝阳洞口,俯瞰那个她所在的村庄,却找不到她的身影。那个夏天,我们没有再见,只留下一首诗,让自己一直记在心底:
“渐行渐远渐无音,相见不似往昔亲
昨日梦里芳与泽,今观日头消三分
手把祝福托东风,轻凭问候道真心
山峪流水朝阳府,清潭银杏雪纷纷”